“给我来一杯…”
眼前的男人视线落在价目表上,举棋不定。
男人长得清秀白净,左边的刘海盖住了半只眼睛,有些斯文,有些叛逆。
他并不是咖啡店的熟客。
至少陈晚星在此之前没见过他。
咖啡这种东西,喜欢的人很喜欢,讨厌的人很讨厌。
所以走进咖啡店的顾客,要么是熟客,要么是第一次来,不存在不经常来的客人。
屋外,大雨如注,水雾蒙蒙。
陈晚星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并不喜欢咖啡。
他只是来躲雨的。
因为他没带伞!
但是他又不好意思只来躲雨。
这场雨,看起来一时半会并不会停。
与其说他买咖啡,不如说他花钱买躲雨的地点。
陈晚星建议道:“可以来一杯我们店的招牌,酱香拿铁,既有酒的香醇,又有咖啡的清爽。”
每当客人选择困难的时候,给他们推荐店里的招牌,总能成功帮他们解决问题。
“那就来一杯酱香拿铁。”
男人如释重负一般。
空荡荡的咖啡店,男人选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
他捧着咖啡,安静坐着,黑色的双眸犹如汪洋大海般深邃,似有万千心事。
那是陈晚星与汪竹的第一次相遇。
没有意外,没有惊喜,平凡得就像一杯凉白开。
以至于后来每当陈晚星回忆他们的初次相见,总要花费好大力气。
陈晚星经常跟汪竹吐槽,他们从相遇到相知再到相爱,一路走来,别说轰轰烈烈,甚至找不出一件刻骨铭心的事。
很平淡!
每当此时,汪竹总会搬出他那套说辞。
“普通人,哪有那么多特别的经历,大多数人的一生,都是平淡无奇的,爱情,也不例外。”
“我们都是普通人!”
是啊,他们都是普通人。
陈晚星也接受了他们作为普通人的事实,做着普通的工作,过着普通的生活…
但是为什么要让他们这样普通的人遇上这么惨绝人寰的事呢?
汪竹死了,心脏被扎成了马蜂窝。
陈晚星成了杀害自己男朋友的嫌疑人。
“小陈…我知道你很伤心,汪竹死了,我也不好受,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必须尽快处理掉汪竹的尸体。”
赵州的话打断了陈晚星的思绪。
陈晚星从地上爬起来,抽泣着说道:“怎…怎…么处理?”
这方圆十里,全都是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确实是埋尸的绝佳地点。
但是他们现在手无寸铁,不可能用手硬生生挖个坑出来把汪竹埋了。
折回去取工具,陈晚星浑身浴血,状态又极差,不现实。
赵州身患阿尔兹海默症,也许走着走着,就忘记自己要去干什么了,更不现实。
所以荒郊野岭的地方虽然好,但是凭赤手空拳处理一具尸体,其实很难。
但他们又不得不尽快处理掉。
所以赵州只能去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抛尸。
转了一圈,还真让他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地方。
虽然这种废弃工厂平常不会有人来,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一定不会没有人来。
所以抛尸的地点,也不能随意。
除了满足正常的“不易被发现”这一铁定定律之外,还要满足“即便察觉有异常”也不会有一丁点去探寻的想法的规则。
满足这两点的抛尸点,才是一个让人值得放心的抛尸点。
赵州本也以为这很难,但是他今天运气不错。
“我刚刚无意间发现了工厂的化粪池,我把盖子推开,发现化粪池并没有干枯。”
“里面,仍是臭烘烘让人作呕的满满一池子污水。”
“我们可以把汪竹丢进化粪池里。”
“化粪池的臭味,可以掩盖汪竹尸体腐烂的臭味。”
“废弃工厂平常没什么人来,就算有人来,闻到臭味,也不会去掀开化粪池的盖子。”
“化粪池本来就是臭的。”
“谁会想到,化粪池里藏着一具尸体呢?”
陈晚星看了赵州一眼,木讷地点了点头。
她现在已经六神无主了,赵州说怎样,就怎样。
这或许是个好方法。
但是一想到汪竹就要沉尸满是污秽之物的化粪池,她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汪竹生前非常爱干净,处女座的他眼里容不下一点脏东西。
赵州已经走到汪竹身旁了,见陈晚星又哭了,他忍不住大声道:“小陈,快点吧,再晚,我怕我忘了化粪池在哪个地方了。”
赵州一个人根本没法搬动汪竹。
更何况除了汪竹之外,还有一张椅子。
椅子跟麻绳以及地上的胶布,全都要沉进化粪池里。
陈晚星如行尸走肉般走到汪竹另一侧,咬咬牙,随着赵州的“一二三”口号喊出声,两人将汪竹连同椅子一并抬了起来。
死人比活人要沉!
两人踉踉跄跄抬着汪竹来到了赵州口中的化粪池。
盖住化粪池的盖子是个铁盖子,上面已是锈迹斑斑,满是铁锈与铜绿的结合物。
盖子已经被赵州挪开了一半。
废弃工厂已经荒废了很多年,厕所也不例外。
厕所荒废了多少年,化粪池里的污秽就储存了多少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
那气味,比屎还难闻。
这种地方,绝对不会有人有想看一眼的想法。
他们运气确实不错!
放下汪竹之后,赵州将盖子全部挪开。
他本想招呼陈晚星一起将汪竹推进化粪池里。
但是转头一看,陈晚星站在一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