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星内心波澜起伏,但是表面上,她很平静。
“后来呢?你们还有联系吗?”
王姐摇了摇头,“没再联系了,直到昨天晚上。”
“其实我跟汪竹并不熟,平常我在疗养院碰到他,也是假装不认识的。”
“你想啊,我要是跟他很熟的话,我至于昨晚没听出他的声音吗?”
这一点,陈晚星倒是觉得王姐实诚。
如果汪竹跟她非常熟,即便小张故意嘶哑着声音,也还是能分辨出来那是不是汪竹的声音的。
陈晚星知道王姐的意思,是想跟她说,她跟汪竹根本就不熟。
汪竹的失踪,跟她没关系。
陈晚星已经不在乎了。
汪竹已经死了。
事实上,在知道王姐跟汪竹根本不熟之后,她已经对王姐失去了所有兴趣。
陈晚星站起身,招呼不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身后,传来王姐不大不小的声音。
“小陈,可要信守承诺啊…”
后面王姐还说了什么,陈晚星已经听不到了。
离开了办公室,陈晚星先去了一趟人事办公室。
因为王姐提前打过招呼,离职手续办得很顺利。
前前后后,不过才花了十分钟的时间。
给陈晚星办理离职的人叫范倩。
陈晚星在疗养院工作虽然已经有半年时间,但是她很多同事都不认识。
疗养院所有员工加起来有四百多人。
人事部跟他们护理部基本没有关联,只有在入职还有离职的时候会打交道。
但是陈晚星跟这个范倩,其实挺熟的。
刚刚开始在疗养院工作的时候,陈晚星还不适应,经常会在吃饭或者做其他事情的时候,莫名想到她在工作时的画面。
有些患者大小便失禁了根本没有察觉,等陈晚星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屎尿粘在裤子上已经干枯,每当清洗这些裤子的时候,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这些沾了屎尿的裤子还不能用冷水清洗,只能用热水,用热水把它泡软才能动手清洗。
每当滚烫的热水浇到那些已经干掉的屎尿上,那些又臭又骚的气味顺着热水直冲脑门。
那味道,戴着两层口罩都无济于事。
陈晚星有好几次直接吐在口罩里了。
那一天,陈晚星在上厕所的时候,莫名又想起了那种画面。
即便只是想起,陈晚星依旧觉得恶心无比,当即在厕所大吐特吐。
吐完了肚子里的东西,又吐胃酸。
那天,范倩刚好在上厕所。
见陈晚星吐得那么厉害,她又是帮忙拍打背部又是帮忙递纸,非常体贴暖心。
陈晚星跟范倩就是这么认识的。
后来在食堂碰面,两人经常坐一块吃饭。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平时休息,他们也偶尔相约去逛街什么的。
陈晚星没想到那么巧,刚好碰到范倩在。
疗养院员工很多,但是流动性也很大。
所以人力资源部的同事大多时候都在人才市场招人。
平常在疗养院,也就留一两个在处理日常工作。
对于陈晚星的离开,范倩还是比较伤感的。
她们相识虽然只有半年,但是感情挺深的。
“星星,你这也太突然了吧,怎么就离职了?前几天咱们才一起吃过饭,也没听见你说啊。”
是很突然,突然到陈晚星自己都觉得突然。
陈晚星朋友也很少,范倩是她在疗养院唯一一个朋友,她其实也很舍不得。
为什么离职?
她肯定不能跟范倩说。
陈晚星摆了摆手,敷衍道:“伤心事,不说也罢。”
范倩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哎呀,你走了,以后只剩我一个人吃饭了,一个人走路,一个人上班下班了。”
陈晚星脸上难得挤出了一丝笑意,“你咒我是吧,我只是离职,不是死了,又不是不能来找你玩,看你说的什么丧气话。”
“一个人吃饭上下班,一个人走路,你会死是吧?”
范倩一改愁容,笑嘻嘻道:“怎么会,这不是表达对你的不舍之情嘛。”
范倩指着陈晚星,俏皮道:“那可说好了,以后可要常回来看我,没我,你上厕所都不安全。”
陈晚星虽然心里烦闷,但还是被范倩给逗笑了。
笑过之后,她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范倩说的“一个人吃饭上下班”让她不由得想起了汪竹。
刚刚消散的烦闷又阵阵袭来,挤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心事如果憋在心里太久,并不是什么好事。
陈晚星也想有人能帮她分担一下。
但是她又不能跟朋友说。
看着范倩那张熟悉的脸,陈晚星脑海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也许,范倩能帮她解开一些疑惑呢?
陈晚星忽然问道:“倩倩,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范倩假装生气,“那当然啊,我们什么关系?别说问一个问题了,你让我帮你解决问题,我也会帮啊。”
陈晚星心底有一股暖流流过,说实在的,有些感动。
不过这个问题,十个范倩也解决不了。
她只是想听一听,在那件事上,按照旁观者的角度,她怎么看待她?
陈晚星清了清嗓子,随后道:“如果我说,注意,我只是说如果哈,如果有人把我强行留在疗养院,你觉得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问完陈晚星就暗暗叹了一口气。
刚问完她就有些后悔了。
因为这个问题涉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而范倩对自己其实并没有特别了解。
哪曾想,陈晚星都不抱希望了。
范倩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后,开口道:“这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