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竹的城府有多深,陈晚星不知道。
但是她知道自己有时候,就是一根筋。
当决定跟赵麦闹的那一刻起,她就下定决心,不仅要赵麦给她赔偿,还要举报他消防饮食安全问题,让他停业整顿,一定要赵麦把老血都吐出来。
陈晚星在咖啡店工作了很久,很清楚咖啡店哪个地方踩过线了。
为此,她联系了律师,自己又收集了很多材料。
只等把材料一交,看赵麦焦头烂额应付了。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汪竹叫停了陈晚星。
陈晚星的材料一交上去,诉状一递,举报电话一打。
那么赵麦大概率要赔钱,不仅赔钱,还要停业整顿。
赔钱事小,要命的是停业整顿。
停业整顿看似不严重。
但是对于这种小店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如果停业整顿超过半年,那么这家店可以宣告倒闭了。
停业整顿,意味着得关门,整顿期间,是绝对无法营业的。
无法营业,房东可不管你,房租你得照交不误。
咖啡店租金一个月一万多。
停业整顿一个月,就损失一万多房租。
停业整顿期间,客户也会流失。
时间越久,流失的越多。
即便后面好不容易再重新营业,那么也需要时间重新积累客户。
而这场官司,极大概率是赵麦输。
输了官司之后,他不仅要赔钱,还要闭店。
甚至有可能永久关店。
永久关店,先不说店里的设备,单是几十万的装修费,就够他心碎的了。
这对于他来说,损失无疑是巨大的。
陈晚星是爽了,但是赵麦肯定会疯掉。
陈晚星得意洋洋,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谁叫他开除她,不给赔偿?不给就算了,还言语辱骂她,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汪竹却不这么看。
如果赵麦真的因为陈晚星身败名裂了,他变得一无所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他不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只会把所有的损失都强加到陈晚星头上。
因为没有陈晚星的举报,没有她的起诉。
什么也不会发生。
如果真到了这个阶段,那么赵麦就很有可能会报复陈晚星。
反正他一无所有了,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法律对他的约束,已然趋近为零。
赵麦有可能损失上百万,但是陈晚星最后只获得了一点赔偿。
为了这点赔偿,担着被赵麦报复的风险,真的值得吗?
赵麦戾气这么重的一个人,他的报复可不像是辱骂几句就可以结束的。
陈晚星可能会因为这点赔偿,丢了自己的命。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听了汪竹的分析,陈晚星害怕了。
她真的怕事情发展到自己不可控的程度,以赵麦的为人,真的会来找她拼命。
所以她放弃了。
为此,她还特意感谢了汪竹,要不然,她这种一根筋的人,可能真的会跟赵麦不死不休。
那会,陈晚星还暗自发誓,要改掉自己“一根筋”的毛病。
现在再回想起来,陈晚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自己怎么就那么好骗呢?
汪竹把自己骗得团团转,自己还傻了吧唧地感谢他。
不可否认,汪竹说的那种情况可能会发生。
但是当时,汪竹绝对不是奔着替陈晚星着想的名头劝说她的。
他是为了自己。
如若不然,赵麦可不干。
人,是你要求我辞退的。
辞退之后,他肯定不愿意赔偿。
要么,就汪竹自己来出这笔钱。
汪竹最后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省下了这笔钱。
汪竹啊,汪竹,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晚星越来越看不透他。
不!应该是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
赵麦说到这,伸了个懒腰。
“我让汪竹去解决这件事,他后来解决了,我们也没再联系了。”
“我跟他之间,就有过这么一次交流。”
“我先声明啊,他失踪,是死是活,可不关我事啊。”
陈晚星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赵麦一直盯着陈晚星看,看得她非常不自然。
她皱眉道:“怎么了?我脸上写了骂你的字?”
赵麦摇头。
陈晚星不耐烦道:“那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赵麦道:“我想知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陈晚星瞥了一眼咖啡杯旁边还仅存的几张钞票。
连忙将其收了回来。
她冷冷地道:“没了。”
赵麦好奇道:“没了你怎么还不走?”
有那么一瞬间,陈晚星想把手里的咖啡倒在他头上,让咖啡流进他的脑袋里,咖啡进脑袋,总比水进脑袋好。
她压住升腾而起的怒气,“我为什么要走?我点了咖啡,付了钱,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你管得着?”
赵麦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啊!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站了起来,溜之大吉,“那你慢慢喝吧。”
顿时,咖啡店里,只剩下了陈晚星还有老张。
老张在吧台擦杯子,眼里似乎只有杯子。
陈晚星也乐得清静。
她扭头看向窗外。
她坐的位置,正对着马路。
马路上,人来人往,遛狗的,带娃的,买菜的,阳光洒在每个人身上,没有特别美的风景,也没有很特别的事,平常没事的时候,陈晚星最喜欢安静地看着窗外,这样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