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源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妈妈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拉扯长大,这说明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好。”
“一个女人又要养家,又要养孩子,怎么可能富裕呢?”
苗小树道:“你怎么就断定他家不富裕呢?也许赵家源爷爷奶奶给他留了很多钱呢?”
陈晚星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他爷爷奶奶给他留了很多钱,他住院怎么会没钱治疗呢?毁容治疗,确实需要很大一笔费用,但是也还没到倾家荡产的程度,怎么还需要他妈妈变卖所有东西还不够,还要去一天打几份工呢?”
苗小树没话说了。
陈晚星继续道:“赵家源家很穷,钟文秀家有没有钱不知道,但是确实如你所说,没有哪个父母愿意让自己女儿嫁给一个穷光蛋的。”
“分手之后,钟文秀没多久就嫁人了,不过这里暂且不说钟文秀了。”
“继续说赵家源。”
“赵家源跟钟文秀分手之后,变得更加浑浑噩噩了,那几年,他几乎成了个废人,不工作,也不出门,他的那些亲戚怕他出事,每天轮流上门给他做饭。”
“要不是那几个亲戚,他恐怕早就死在家里了。”
“他那些亲戚,可真够可怜的,借了不少钱给他收不回来就算了,赵家源那么大个人,还得去照顾他,生怕他饿死了。”
他的那些亲戚是可怜,但是陈晚星觉得赵家源更可怜。
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他没去自尽,内心已经够强大了。
“但是这么下去,那也不是个事啊。”
“先不说赵家源,他那些亲戚也顶不住啊。”
“哪个没有家庭?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可他们还要在百忙之中抽空去照顾赵家源,你说他丧失生活自理能力就算了,关键是他四肢健全,脑子也没问题啊。”
“所以他们就劝他,给他做心理治疗。”
“在他们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赵家源还真走出来了。”
“但是因为脸毁了,变得奇丑无比,他变得无比自卑。”
“他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不敢外出工作。”
“但是他不工作,谁养活他呢?”
“最后还不是他那些亲戚兜底。”
“他们自然不愿意干。”
“有谁的日子过得不是紧巴巴的,哪有闲钱去养他。”
“于是他们给他找了一个清理垃圾的工作,把附近几个村的垃圾收起来,集中运往垃圾站。”
“这份工作可以天天戴口罩遮脸,也可以远离人群,是一份很适合他的工作。”
“赵家源接下了这份工作。”
“工资不高,但是足以养活他,清垃圾的时候,还能经常看到一些纸壳啊矿泉水瓶啊,他收集起来,也能卖一些钱。”
“直到一天,他在垃圾堆捡到了一个弃婴。”
“这个弃婴,就是赵州了。”
“他想收养这个弃婴,但是遭到了所有亲戚的反对。”
“因为亲戚们觉得,赵家源一个人生活本来就已经困难了,他又毁容了,如果把条件降到最低,也还是可以娶上老婆的。”
陈晚星好奇道:“把条件降到最低?这得多低啊?”
苗小树道:“比如说女方有残疾,或者智力有问题,或者体型很胖很胖那种自卑型的,赵家源人高马大,只是半边脸毁了,又没什么大毛病,还是有机会的。”
“但是也只是有机会而已,更别提还带一个小孩呢。”
“如果不带小孩,他可能还有百分之十的概率娶到老婆,但是带个孩子,百分百娶不到。”
“赵家源以前一直都很听他那些亲戚的话,他爸爸妈妈不在了,他们就是他的爸爸妈妈,但是这一次,赵家源反应很激烈。”
“他决定留下那个孩子。”
“为此,他不惜跟所有的亲戚决裂。”
陈晚星道:“因为他不想结婚,他觉得自己已经废了,不忍心再去祸害别的女孩子。”
苗小树说的这些,跟她在赵州的笔记本上看到的差不多。
苗小树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陈晚星当然不敢说自己偷看了赵州的笔记,她撒谎道:“赵大叔跟我说的。”
苗小树又拍了拍额头,“瞧我这脑袋,也是,赵家源肯定会跟赵州说这些事的,赵州知道这些事也不奇怪。”
旋即他看向陈晚星,“你还知道什么?”
陈晚星知道苗小树指的是接下来的事。
她大概总结,“也没多少,赵家源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将赵州拉扯长大,把他妈妈的路又走了一遍。”
苗小树道:“确实,跟他妈妈差不了多少,单身带娃,还要一边工作养家。”
陈晚星继续道:“赵州成绩很好,中考,他考了个很好的成绩,原本可以上最好的高中,但是他将录取通知书给撕了,对赵家源说谎称自己没考上。”
“他其实是不忍看赵家源太累了,想早点进入社会,替赵家源分担一下压力。”
“赵家源什么都懂,但是或许从那时候开始,他的身体就已经出现问题了吧,他也无能为力。”
“赵州不读书了,家里的压力一下子减少了很多。”
“他们两个人赚钱,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但是没过几年,刚把欠下的债还完,真正的好日子还没开始呢,赵家源就查出了恶疾,浑身无力,只能躺在床上。”
“赵州照顾了他十几年,从二十多岁一直照顾到四十岁。”
“在赵州四十岁那年,赵家源最终还是去世了。”
“伤心过度的赵州处理完赵家源的后事之后,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十年间,再也没有回来过。”
“然后,没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苗小树冷笑,“他这么跟你说的?”
陈晚星点了点头,赵州没说那么多,但是笔记本上那些笔记,也算赵州说的了。
苗小树冷哼,“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