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门关百里,一处临时搭建的帐篷外,八千名身穿银色盔甲、手握长矛的将士站的笔直,细微的雪花落在他们身上,刹那间融化消失。
每一名将士后背上都带着一个大大的白字,最前方,有骑兵手握大旗,旗被风缓缓吹着,上面的白字尤为显眼,也十分醒目。
这便是白家军,保大胤千万百姓的白家军。
一盏茶前,大军遭人偷袭,孤勇将军白飞捷被伤了面部,那里临近眼睛,副将白楼再三劝说,白飞捷这才同意先让军医医治。
帐篷外面,白家军的将士虽担心白飞捷,可军令已下,他们目视前方,便是连个余光都不曾看向帐篷。
风雪隐在暗处,在白楼的安排下,身上穿着白家军的盔甲混在了军队的最后面。
她心中激动,低头看着手上的长刀,不自觉握紧了剑柄。
五国无人不知白家军的大名,军中纪律严明不说,与其他军队不同的是军中将士不仅分为骑兵、步行兵以及前锋兵跟替补兵,就连他们作战时用的武器都分类,孤勇将军白飞捷的军队多以长枪长刀为主,被五国人称为长枪鬼兵。
风雪正激动,只见帐篷中缓缓走出了两个人,白楼跟在后面,他身前,一人身姿修长,穿着银白色盔甲,头戴大红缨头盔,满身寒冷,气势如虹。
白家军的将士看见‘白飞捷’出来,背脊忍不住又挺直了一分,但在看见‘白飞捷’脸上那半块银色面具时,楞了一瞬。
“孤勇军营先锋官何在!”
低沉的声音从‘白飞捷’身上传出,众将士浑身一震,四个身穿黄金盔甲的将士迅速出列,双手抱拳:“末将听令!”
白家军行军多年,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当然,战无不胜的原因得益于阵法,白家人擅排阵,多少以少胜多的战事也都依赖于阵型。
而每个队伍中都有四个先锋官,每个人带领四个队伍,在作战时根据主帅的命令变换阵型,给敌人最致命的一击。
白飞捷手下四个先锋官分别是白沼、白川、白洛、白岩,这四人都是白家军训练出的排阵高手,在出发前白飞捷就已经想好了列什么阵。
突厥军人数太多,情况又紧急,白家军只有八千人,为了保住春门关,白飞捷思来想去,顶着悲痛选了一个阵型,名为虚阵。
此阵是所有阵型中最为损耗自家将士的阵型,可白飞捷非这么做不可,因为春门关后是万千黎民百姓,今日这八千将士,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本将命你们修改阵型,不用虚阵,改为阴阳龙蛇阵,可有听清楚!”
‘白飞捷’声音不低,白川等人一愣,不敢置信的抬头,但‘白飞捷’面具下的眼神太冷太坚毅,带着不容置喙。
“可是将军,阴阳龙蛇阵不是……”
白川抱拳,似有不解。
阴阳龙蛇阵是所有阵型中最为温和的阵型,主要以保护自身为主,可他们此次主要以进攻为主,实在有些不妥。
“军令如山,其余的事你们不用管,只需遵守本将的命令即可,本将以孤勇将军的身份给尔等颁布军令,保全自身,可是有听清楚!”
‘白飞捷’大喊一声,声音之响,令白家军齐齐一震。
“我等,谨遵将军的军令!”
将士们应声,而‘白飞捷’却是忽然飞身而起,从步兵手上取过白家军的军旗绑在后背上,随后跨坐在一匹枣红色大马上。
“嘶!”
马儿长鸣一声,马蹄高高抬起,整个马身朝着后面倒去。
白楼神色一紧,可‘白飞捷’双手嘞着马缰,双脚夹着马肚子,一个前仰,动作流畅又漂亮,驱马前行。
“所有人听令,出发!天亮之前务必赶到春门关。”
‘白飞捷’冷冷出声,骑马奔了出去。
“是!”
白家军高喊一声,队伍快速的朝着东面的方向而去。
白楼也骑上一匹黑色的马,看着前方骑马奔跑的白锦书,眼神坚定。
他没想到大姑娘真的做到了,没有暴露半分,她对将军太熟悉,便是白家军都未曾识破,还有踏雪居然也如此听她的话,踏雪性子烈,平日里除了将军,谁都不能骑,可如今它对大姑娘却是格外的信赖。
大姑娘今日,深深的震撼了他,他忽然想起以前老将军提起大姑娘娘亲时眉目间的骄傲,或许,大姑娘是随了她的娘亲,当年白瑶烟凭一己之力做到了将军的位置上,人称巾帼女将!
“驾!”
官道上,马蹄声跟奔跑声不断,尘土不断扬起。
这一夜注定不寻常,江北三州因为圣旨封城的消息而乱,大批大批的百姓走到街道上,到处灯火通明,持续了一整晚。
第二日天刚亮,春门关外。
黑压压的突厥军队从城墙上看去触目惊心,何谦的副将孟寒穿着盔甲,看着城墙下马背上的忽律邪,满脸冰冷。
雪不知何时又变大了,雪花拂过忽律邪的面具,吹向远方。
号角声与马蹄声不断响起,忽律邪勾起唇角,好整以暇的看向城墙上的何谦。
“草原王大兵压境,就不怕被四国不齿么,你莫非是想破坏五国协议。”
孟寒冷冷出声,视线看向忽律邪身后左右的军队,眼神又是一沉。
跟在忽律邪身后的,是突厥草原有名的雄狮部落以及飞鹰部落,是忽律邪手下作战能力数一数二的部落。
他们手上沾染了大胤边境将士无数的血, 如今忽律邪带他们来,若白将军再不来,他们根本抵不了多久。
“孤何时违背了五国协议,草原子民沾染瘟疫,孤只不过是想跟大胤谈谈,与五国协议何关,不若你们将城门打开,我们有话好声量如何。”
忽律邪低低一笑,声音充满了邪肆,孟寒咬牙,眼睛都瞪大了。
这忽律邪好生狡诈,以此为借口,倒是他们的不是了,看来今日一战,在所难免。
“孤城破败,春门关城内妇孺居多,便是有兵,也不过是一些残兵,你们以为仅凭你们,能挡的住孤?”
忽律邪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