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流民中,越来越多的百姓朝着白锦书的方向跪下。
这一刻他们心甘情愿的跪这个少女,他们也懂了为何百姓们视白家人为救命良药。
不是因为白家人本事高,也不是因为白家战无不胜,而是因为白家人一心为民。
他们刚才都做了什么,他们集体逼迫那少女远嫁,可她现在仍然愿意为了她们去医治凉县跟丰城的百姓。
“大姑娘,我错了,是我不该听信旁人胡说,以为白家人自私,以为白家在天灾面前对我们无动于衷,以为白家也舍弃了我们。”
流民中,有汉子大颗大颗的流着眼泪。
泪水糊了他一脸,他的手撑在地上,死死的攥紧了拳头。
他觉得愧对这少女,愧对白家。
“大姑娘,是我们的错,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相信别人的话,是我们愧对您。”
越来越多的人大喊,将头死死的抵在地上。
刚才那些百姓还满脸激动,恨不得下一秒就冲入行宫内,现在他们却安静异常,似乎只要白锦书说一句话,他们便以白锦书为首。
赵奎的手从剑上放下,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到了。
流民不会闹事了,有大姑娘在,流民不会生事。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场暴动竟这么结束了。
白家大姑娘运筹帷幄,若她是个男子,朝堂无一人会是她的对手。
“ 你们无错,错的是天灾与生了恶毒之心的人,锦书都明白,诸位起来吧。”
白锦书摇摇头,她越是这么说,流民就越愧疚,白二娘红着眼睛,冷冷开口:
“锦书谅解你们,本将不愿谅解你们,不过是区区天灾,你们便怀疑白家人的心,妄图将娇娇推出去。是不是以后何人传白家人有异心你们都会信,集体逼迫我将军府中人,本将后悔在前方杀敌保护你们,便是保护你们这样一群白眼狼,白家军将士若是知道你们这样,都要心寒至死了。”
白二娘说着,眼眶更红了。
她真心疼啊,心疼娇娇年纪小小便要承担这不属于她的重任。
他们白家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如今竟是要锦书一个女娃娃出来承担。
“二娘!”
白韶容冷着脸,扶着白老夫人,生怕她下一刻倒在地上。
“娇娇,姑姑替你去行么,当初小妹去世,托姑姑们好好照顾你,姑姑们不能让你出西京,你从小身体不好,万一路上有个意外,姑姑们如何能与你娘亲交代。就算是天下百姓知道了,也不会非让你去凉县跟丰城的,当初小妹献策救了大胤涝灾的百姓,这一次,让姑姑们去吧。”
白韶容一句涝灾,又触动了流民的神经,他们的背脊弯曲,无声落泪。
“姑姑,让锦书去吧,锦书也想像娘亲那样护着百姓们,娘亲说过,只要白家人待百姓真心,百姓们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对白家人。自外祖父跟四哥哥去世后,锦书便暗自立下誓言要照顾白家所有人,锦书想要担起白家重任,如此,哥哥与舅舅们才会更放心。”
白锦书笑着,流民被她一番话说的心头激动,哽咽着哭泣。
白家人不欠天下百姓,是天下百姓欠了白家。
“让她去,让她去,她是白瑶烟的女儿,她若不去,我才要看不起这个外孙女。”
老夫人摆摆手,垂下头,好似更苍老了。
“外祖母,锦书一定不辜负外祖母与百姓们的信任,此生,以救治百姓为重任,不负天下,不负子民。”
白锦书看着白老夫人,一掀衣裙,跪在了地上。
天灰暗,可白锦书却好似在发光。
流民们抬头,盯着跪在他们前面的白锦书,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光。
一个可以让他们活命的光。
“我等,感谢白家的大义,从今以后,但凡有人说白家一句不是,我赵五一定打断他的腿!”
一个汉子握拳,重重的对着老夫人磕了一个头。
“我等也是,从今以后,我若是再说白家一句不是,愿遭五雷轰顶!”
又有人伸出了手,对天起誓。
越来越多的人应和。
他们满脸枯瘦,一双双漆黑的眼睛这一刻亮了起来,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白锦书虽然在世人眼中羸弱,可她是白瑶烟的女儿,是将军府的女儿。
有她在,不仅是对百姓们的心理安慰,更多的是给了他们希望。
“好,好,不愧是我的外孙女,外祖母以你为骄傲。”
老夫人点点头,走到白锦书身边,怜爱的摸了摸她的鬓发。
白锦书的筹谋她如何不懂,这些流民今日的言论跟行为没一会就会传遍大胤。
有了今日的事,红川的事发生, 白家人就会多一层保护膜。
最起码,这些流民以及丰城跟凉县的百姓头一个站出来。
“娘,来人,快来人,传御医!”
老夫人今日受了刺激,这一刻再也忍不住,身子往一侧倒了下去。
白二娘睚眦欲裂,抱住了老夫人的身子,往行宫内冲。
“你们若是真有良心,日后能活着,便多感念白家人,在外人污蔑白家人名声的时候你们能站出来。”
贺时年凉凉开口,萧君策上前,将白锦书打横抱起,也朝着行宫内靠近。
“你们想要粮食,来行宫没用,户部尚书跟户部侍郎掌管粮米,他们二人的宅子一个在西京城西中心,一个在西京城北通天路,你们赶快去拿粮食吧,再晚,他们又要哭穷了。”
贺时年摸摸下巴,朝着行宫内走了。
那些流民点点头,站起身,黑压压的朝着西京城内去了。
赵奎看着大批大批离开的流民,嘴角一抽,想着贺时年真是腹黑及了。
也不知道户部尚书刑盛跟户部侍郎阎郭到时候会不会被气的晕死在家门口。
“大人,要不要去禀告皇上。”
赵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