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州城的绿植做的很好,各家府宅内都有树木竹林,夏日的时候特别凉快。
鹤州驿馆就在刺史府与知府的中间,虽说接待使臣的次数少,但驿馆内也有许多高耸的树林。
白锦书所在的卧房有四面窗户,其中有三个窗户外面都是翠绿的树林跟竹林。
发出声音的方向,恰好是一片竹林。
窗户开着,那清润爽朗的声音夹杂着幽幽竹香传来,让人浑身一震。
只见森绿的竹林下,一个身穿绿衣、衣服上绣着苍柏,手拿折扇的俊美少年郎正靠在从窗户边,眼带笑意的盯着白锦书。
少年生的实在俊美风流,尤其是一双细长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有些妖孽。
长相的妖孽跟气质的出尘糅杂在一起,让少年看起来清风明月,惊才逸风。
“三公子。”
翠果嘴角蠕动,话脱口而出后立马看向白锦书。
白锦书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杏眼紧紧的盯着少年。
“白家三公子被车裂而死,死后尸体被万马踏碎丢给野狗啃食。”
眼泪从眼眶滑落,大红的衣袍摆动,白锦书缓缓从椅子上起身。
她的眼圈红的吓人,脑海中无限回荡着前世白如嫣说的白玉堂凄惨的死状。
定国将军府三公子白玉堂被大胤人称为玉面公子,五岁开始参军,十五岁被皇上封为玉面将军,十六岁随白泰清出征塞北,立下战功赫赫,后镇守滇东。
看着白玉堂的脸,白锦书的眼泪流的越发汹涌了。
这也吓坏了白玉堂。
他顾不得耍帅,手撑在窗户上,轻轻一个跃起,就跳进了卧房内,三两步冲到白锦书跟前。
白皙的手抬起,白玉堂抹去了白锦书眼尾的泪。
那泪水有些烫,灼的白玉堂的身子一顿,眼中心疼一片。
“三哥!”
白锦书猛的冲进白玉堂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的腰。
白玉堂神色温柔,伸手揽住了白锦书,轻轻的在她后背上拍着,像是哄小孩子一样。
“娇娇乖,哥哥回来了,没事了,哥哥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不会的。”
白玉堂低头,黑漆漆的眸子盯着白锦书的发顶,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戾气,很快便被片片温柔怜惜填满。
“三哥,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终于可以再看见你了。”
素手揪着白玉堂的锦袍,用尽了白锦书的力气。
白玉堂宠溺一笑,应道:“娇娇说的哪里话,怎么会见不到哥哥,哥哥一直在。”
“可是我再也见不到外祖父了,也再也见不到四哥跟大哥哥,三哥,我好想你。”
白锦书默默的流着眼泪,若不是胸口处的温热,白玉堂几乎都感受不到她哭。
可越是这样,他越心疼。
他们将军府千娇百宠的姑娘何时委屈成了这样。
都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不好。
“娇娇,祖父跟大哥还有四弟都是为了大胤百姓,以前祖父教导过我们,身为将门后代,在我们踏上战场的那一刻,便将命交给了天下黎民,你莫要如此伤心,大哥跟飞捷在地下会心疼的。”
白玉堂的手顿了顿,柔声安抚着。
“三哥,那外祖父呢,他是否会心疼,外祖父可是为了大胤百姓而死?”
白锦书声音低低的,翠果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祖父……”白玉堂眼神复杂,语气微窒:“祖父他自然也是。”
“三哥觉得祖父是为了大胤百姓而死?”白锦书抬起头,她揪着白玉堂的衣服,眼底冰凉一片,还有浓浓的恨意。
就是那抹恨意让白玉堂心惊。
他忽的伸出手挡住了白锦书的眼睛。
“娇娇,这样的神色不该出现在你眼中,你乖,祖父的事情自有哥哥去查,哥哥绝不会让祖父跟白家三万将士死的不明不白,青城的事情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哥哥允许你冒险。”
自从青城的事情传来,白玉堂就充满了怀疑。
他与白飞捷感情及深,是几个兄弟中最了解他的人。
他绝不会如此行事。
因而前几日他刻意去了一趟青城找到了白楼。
不用多问,只试探了一番他就肯定这事与娇娇有关。
他真难以想象他的妹妹,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儿郎,居然可以谋划那么大的事。
但这样也好,这样他也能放心了。
“三哥,你不恨么。”白锦书固执的问,白玉堂闭了闭眼睛,没有出声。
“三哥,不能恨。”
不知过了多久,室内静悄悄的,白玉堂干涩的话才传了过来。
“是不能恨,还是不恨。”
“娇娇,那是白家人的命,大胤的百姓,白家不能不管,所以白家人,要认命。”
白玉堂低头,摸了摸白锦书的小脸。
“三哥,我知你们要保护大胤百姓,所以不认命的事便让我来,早在蓉城事发的时候我便立下誓言,我要这世间所有的坏人都遭报应,若不达成,愿下地狱,永不超生!”
白锦书盯着白玉堂,眼尾通红一片。
为了方便戴官帽,她的头发梳成了男子发饰,露出饱满的额头。
她的脸很小,头发全都束起的时候更显五官精致。
不知是不是因为穿上官袍的原因,她的眼神日益犀利,带着杀伐决断,让白玉堂一阵恍惚。
白家六子,最小的也比白锦书大了三岁。
故而他们都见过白瑶烟。
以前知道白锦书的长相随白瑶烟,可却没觉得那么像。
如今再一看,竟是像了九成。
但白锦书比白瑶烟的容貌要更艳一些,因为在她面无表情的时候,就有一股冷艳凄凉感。
“哥哥,莫要拦着我可好,我也不阻止哥哥们去做想做的事情,我就只是想要一个公道,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违背祖训也在所不惜,开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