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你想干什么!”
白锦书凶狠的盯着从轿子上下来的天元帝,眼底的血色以及凶悍让天元帝身侧的喜顺浑身一震。
但周围百姓的震怒声太大了,将喜顺的声音压了下去,根本没人听到他说话。
天元帝与白锦书对视,在接触到白锦书眼底那滔天的恨意时,他也浑身一震,但反应过来,他这才心中稍稍安定。
白家人死的太惨,若白锦书不恨,那才奇怪呢,那么她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也才更奇怪,让他更不放心。
“孽障,你做什么。”
天元帝呵斥出声,随着他出声,庞蟒扭头,随后瞳孔一缩。
“大姑娘,放下你手上的剑,不可啊,难道大姑娘是真的想要大胤乱么,难道大姑娘也不管将军府剩下的妇孺们了么。”
庞蟒说着,身子以一种飞快的速度去夺白锦书手上剑。
但白锦书却比他的速度快多了,举着手上的剑,飞快的朝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而去。
“大姑娘,住手!”
钟太傅跟钟礼赶来的时候便看到白锦书提着剑朝着皇上刺去,吓的一口气险些没噎过去。
“反正定国将军府全门也活不了,白锦书为何不能报仇,是圣上授意平王拿白家妇孺下狱!也是圣上不增派援军给东南、让白家所有的人惨死!从始至终,圣上就没想白家人活着!”
“不过是功高震主,白家人成了圣上的眼中钉肉中刺,圣上想要除白家而后快!”
白锦书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听她这么说,周围的百姓疑惑的盯着天元帝,蠢蠢欲动。
百姓们实在是太多了,且他们都向着白锦书,若白锦书真的要闹事,那对朝廷是万万不利的。
钟太傅闭了闭眼睛,心中乱如麻。
他此番前来是保住将军府妇孺的,可却没想到白锦书会如此,这样他如何为白家求情。
这可不像是白大姑娘的行事作风啊。
“孽障,胡说什么!”
见百姓们齐刷刷的盯着自己看,天元帝恼怒,看着白锦书的眼底带了杀意。
“住手!大姑娘住手,你是不想活了,额。”
眼看着庞蟒都拦不住白锦书,喜顺抖抖瑟瑟的挡在天元帝跟前。
他大声喊着,希望白锦书能看在白家其他妇孺的份上而不要冲动。
“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杀!”
白锦书眼底一片血色,眨眼间她已经窜到了喜顺跟前。
手上的剑离喜顺的脖子只有分毫之距,喜顺的呼吸都放轻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白色的身影挡在了喜顺前面。
白老夫人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苍老的脸上泪痕遍布。
她仅仅的盯着白锦书,缓缓开口:“锦书,把剑放下。”
“外祖母,你看看舅兄们那些棺椁,里面放着他们的尸体,舅兄们死的凄惨,是活活被突厥士兵折磨死的,还有白家其他的将士们,白猛几个将军被割了头颅倒吊在城墙上,这一切的一切,都拜圣上所赐,是圣上没有派遣任何援军到红川,圣上就是想要白家所有人死在红川!我为何不能动手,反正我们所有的人也活不成!”
“白锦书有幸,今日有西京的百姓相助,是以,我为何不能报仇!”
白锦书嘶吼,手上拿着的剑举着,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天元帝。
“闭嘴!”
“啪!”
白老夫人震怒,猛的走上前,冲到白锦书跟前,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白锦书本来就浑身是伤,被这一巴掌打的歪过了头,唇边有淡淡的血色渗出。
白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便将那丝不忍压下了:“圣上是大胤的国主,圣上永远都不会做错决定,定国将军府全门的命都是圣上的,圣上要白家人死,白家人便应该死!”
白老夫人疾言厉色,她说完,身子摇晃了一下,吓的喜顺赶忙去扶。
“我定国将军府满门忠烈,自先祖皇帝时便随着陛下打江山,自此已护了大胤数百年,够了,这都是将军府的命,我四个儿子,六个孙子,皆将热血洒在了大胤这片土地上,那是他们的荣幸,是他们身为将士的荣幸!”
白老夫人一边说,眼泪一边往下落。
她步履蹒跚的走到白秉嗣的棺椁跟前。
看着里面满脸煞白的白秉嗣,她伸出手,脸上带着柔和:“我大儿,圣上亲封的元帅,自小便随大军出兵,南征北战,如今战死在红川,我心中的痛无人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也为能守护大胤百姓而死得瞑目。”
一滴清泪砸在了白秉嗣的脸庞上。
白老夫人佝偻着背脊,又走到白子平跟前,看着他身上还插着突厥的箭羽,随后将箭羽拔下。
尸体放了这么久,早就没了血。
箭羽上面干涸的血迹颜色很深,白老夫人紧紧的握着箭羽。
光看血迹渲染的地方,便知道这箭插的有多深。
“我二子白子平,从小便立下战功赫赫,身为白家二子,从小他父亲对他要求及其严格,一年四季,哪怕是冬日也要求他光着身子在雪地中习武,自天元三年后,凡是子平参与的战役从未失手过,如此,护大胤国土二十几载。”
白老夫人摸了摸白子平的面颊,她一个棺椁一个棺椁的走。
每走到一个棺椁跟前,便摸摸里面躺着的人的面颊。
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无眼泪再留下。
待走到白嘉年白宜年棺椁旁边时,看着里面已经没了人形的尸体。
白老夫人的身子猛的踉跄了一步,朝着身后倒去。
“老夫人!”
喜顺惊呼,赶忙去扶。
西京街道上的百姓因为白老夫人的到来而安静了下来。
他们静静的听着白老夫人说话,听的声泪俱下。
听的心中镇痛。
就连皇上,脸上都闪过几丝不明。
“红川一战,是白家人愧对大胤百姓,是白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