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白锦书被庞蟒带到慈宁宫。
因为皇上的态度,庞勇并没有苛待白锦书。
就连关慈宁宫的宫殿,都是用来招待贵客的。
“大姑娘,您且安心在这里待上三日,有什么事,尽管让人禀告末将。”
庞勇看着白锦书的背影,再见她身上早就已经干涸的血迹,到底是不忍心:
“末将先让宫女来侍候大姑娘梳洗,至于军侯府那边,有任何消息,属下都会让人来通知大姑娘的,还请大姑娘安心在此处待上三日。”
或许,也用不上三日。
但是庞蟒很怕白锦书再做出什么事,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好。”
白锦书背对着庞蟒而立。
她声音清冷,背脊笔直。
跟刚才在大殿的疯疯癫癫不同,她好似十分冷静,又好似在酝酿什么。
忽的,她扭头,对着庞蟒微微一笑,这一笑,让庞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扶在门上,压低了声音:
“庞勇的事,末将代庞家感谢大姑娘,日后若大姑娘有任何需要,庞家自当相助。”
说完,庞勇便将殿门关上了。
厚重的朱门在寂静的宫殿内传来。
风从窗户外面缓缓吹来,白锦书静静的站了一会,随后从怀中拿出一份名单。
名单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着西京朝中大臣的名字,最上面的便是忠勇侯。
忠勇侯,赵青等等。
白锦书眯眼,走到桌案边,提起笔,占了红朱砂的毛笔在忠勇侯的名字上化了一个大大的叉。
看着忠勇侯的名字,白锦书眼底一片森寒。
该是她白锦书锋芒全露的时候了。
她要在这大胤朝堂搅乱风云,让天元帝失去所有人的支持,要将邪拧铲除!
“唰!”的一声。
一抹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殿内。
风云摘下面上的黑巾,压低了声音:
“主子,少将军他们的尸体现在已经被搬回了军侯府,请主子放心,至德那边,属下也已经命风云阁的人快马联系了。”
风云脸上一片激动。
就连风雷他们或许都不知道红川的事情主子早就预料到了。
包括白玉堂等人的死,主子也想到了。
天下人都不明白,白家人必须死,只要天元帝坐在龙椅上一日,白家人都活不成。
所以趁着红川赤壁之战,让白家人战死,还能博得所有百姓的拥护,乃是一个好机会。
至于白秉嗣他们要如何重新活过来,就看至德大师的了。
“风云,我命你从今日起秘密联系黑甲卫跟兰花楼的人,我要将五国,搅的翻天覆地,终有一日,我会让天元帝付出代价!”
白锦书将名单收起,风云重重抱拳:“属下定不辜负主子所托!”
“你去吧,这三日一定要将军侯府守好,如果外祖母跟姑姑们来求情,不要拦着,夜晚一定要加强守护,不许任何人动白家一根毫毛,听明白了么!”
白锦书背着手站在窗户边。
风云抬头盯着她,少女的背脊很单薄,但风云就是觉得要不了多久,这少女会主宰这片土地!
“是!”
风云难掩激动,但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往前走了两步,低声对白锦书说了什么。
白锦书瞳孔一缩,手都攥紧了。
半晌,她的声音才在寝宫内缓缓响起。
“奈何情深,不用拦着,静待后态吧。”
“是。”
与此同时。
一品定国军侯府!
一百二十口棺材已经都被人抬回了军侯府。
白老夫人被白韶容跟白二娘抱着回了卧房。
几乎是在回到卧房的一瞬间,白老夫人就睁开了眼睛。
看见她这样,白韶容跟白二娘并不觉得奇怪。
在西京城门口,她们是演了一场戏,一场给天元帝跟天下人看的戏。
但悲痛却无法用言语形容,尤其是看见棺椁中的尸体,那凄惨的模样,想起白锦书撕心裂肺的样子,白二娘几欲泣血。
“我去杀了那狗皇帝!”
眼泪流了满脸,她攥着拳头就往外冲。
“二娘!回来!”
白韶容拉住了白二娘的手臂,死死的盯着她。
白二娘倔强的抿唇,看着白韶容,忽然失声痛哭。
“大姐,你没看见大哥跟二哥的尸体们么,他们死的如此惨,都是萧家皇室害的,是天元帝害的,你要我如何不恨,如何不恨!大哥他们,从小最是疼我们,从此以后,我没有哥哥了。”
白二娘在军中跟着打仗,从来没流过眼泪。
可现在,她只觉得心痛,痛的难以呼吸。
“我们还有母亲跟大嫂以及娇娇。”
白韶容的话是从嗓子中挤出来的。
她甚至都不敢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唯恐会影响到白老夫人。
“二娘,莫要多说了,若你冲出去,就白费了娇娇不惜舍命谋划的一切。”
白老夫人坐在床榻上,浑浊的眼睛肿胀一片。
没人比她更痛了。
老大他们没了,但老大他们的妻子还在,只要她不倒,白家就还在。
“母亲!”
白二娘猛的转身,伏在床榻边上,泣不成声。
“还有白家,还有母亲在。”
白老夫人摸了摸白二娘的头。
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虽然心痛,但为了白家的以后,她还是回努力撑下去的。
只要有娇娇跟画屏他们在,白家就还有希望在。
“这两日,万不可多说,军侯府周围全是眼线,稍有不甚,娇娇的心血以及军侯府人的性命,都要不保了,一会我们去看看你大哥他们。”
白老夫人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落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