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卧房的门被推开,又被关上。
王家的院子内,此时全都是绣春卫。
白锦书从卧房内走出来,手上握着软剑,剑上带血,她的手腕微微颤抖,袖子中放着那一封书信,重到让她几乎不能承受。
房门重新被关上,半空上,骄阳似火,日光照到身上,暖的人心头也觉得热。
可此时的白锦书,半分都感受不到,她闭着眼睛,身躯也在微微颤抖。
“白锦书,你没事吧。”
楚逢时担忧的看着白锦书的背影,挥挥手,让绣春卫去别的地方巡视了。
不管是杜强,还是徐家成,又或者是楚逢时,在没有外人的时候,还是更喜欢唤白锦书的名字,因为这样他们觉得亲切一些,亲切的让他们每每看见白锦书,都会想起当初她是如何救他们与水火的。
看着白锦书满身落寞,纤细的身躯也在微微发抖,楚逢时眼神担忧,握着手,很想安慰安慰白锦书,可又不知该怎么做。
这个时候,他忽然很想让萧君策出现,这样,便有人能给白锦书需要的力量,支撑她走过伤痛。
“噗通。”
红色的身影跪了下来,软剑掉在地上,白锦书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骄阳,伸出手,想去触碰那光,却光却从指缝间流走了,就好似她再也没有外祖父了一样。
“外祖父。”
白锦书喃喃开口,侬丽的面上忽的落了两行泪下来。
她挑断了王中立的手脚筋,让他成了一个废人,又毁了他的嗓子,让他做个哑巴。
蓉城之事发展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有半年的时间了。
这半年,她努力筹谋,终于将所有的凶手都找了出来。
可这又如何,她最爱的外祖父,再也回不来了。
“外祖父,自您一去,娇娇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外祖父了,您可知,娇娇有多想您么。”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顺着白锦书的面颊落在地上,氤氲成一小滩痕迹。
一直以来,这像松柏一样的人儿,在这一刻,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卸下了所有的坚强,展露出她的脆弱,展露出她的伤心,展露出她的思念。
“噗通。”
“噗通。”
楚逢时跟徐家成跪在地上,垂着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老将军,若您在天有灵,此刻,该是开心的吧。
您的仇,报了,待来日,手刃昏君,您便可彻底安息了。
“外祖父,娇娇很想您,娇娇真的很想让您再回来看娇娇一眼,可是您那么狠心,从来都不入娇娇的梦,哪怕是一次也好,您是不是怪我太狠,可我若不狠,如何能让白家英魂在地下安心。”
白锦书双手撑在地上,她头上的官帽已经被拿了下来,也放在地上。
眼泪一颗一颗的落在地上,白锦书没有歇斯底里的痛哭,也没有人嚎啕大哭,她只是很平淡的表达着自己的思念之情。
她只是一个想念外祖父的孩子而已。
“白家的英魂们,明家的先驱们,白锦书发誓,此生,不愧天下,不愧苍生黎明,以斩佞臣除黑害为己任,请你们,走好。”
将头磕在地上,那抹娇弱的身躯用她自己的力量,为天下英雄开先河,为天下枉死的忠骨缅怀。
楚逢时跟徐家成学着白锦书的模样,跪在地上,磕头,缅怀先辈。
暗一站在不远处,眼眶红着,也学着白锦书的模样,无声的缅怀。
暗中所有的暗卫,不管是白锦书的人,还是萧君策的人,此刻,动作一致,神色一致。
请原谅他们还不能让天下所有的百姓都如此,现在时机还不到,他们还仅仅的局限在这王家院子的一方天地。
但有朝一日,他们定会在天下苍生跟前行此礼,昭告天下,请英魂回家,请忠骨们安息。
天色越发的晴朗,日光越发的璀璨,仿佛上天也在宽慰白锦书,以这日光灿烂作为陪伴。
“你们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我这便进宫,回禀圣上。”
不知过了多久,白锦书也不知跪了多久,红色的身影这才站起身,重新戴上官帽,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沉静,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是。”
楚逢时跟徐家成应声,看着白锦书的身影逐渐消散在跟前,他们看向西侧,那个方向,是东宫的位置。
东宫。
这几日太子没有去早朝,也不参与政务,但在段文跟舒瑭的帮助下,他已经笼络到了大批的学子暗中支持他。
王家的事,现在已经传的西京人人皆知,太子得知此事的时候,并未表现的很崩溃,但段文跟舒瑭知道,越是如此,太子就越是等不及了。
“那个贱人。”
东宫正殿。
太子坐在高位上,头低着,声音仿佛从牙齿中迸出来的。
“殿下千万莫要乱了阵脚,王家倒了,是好事,也是坏事。”
段文低低开口,舒瑭也道:“如今王家的学子们群龙无首,殿下正好可以趁此时机,将学子们全都收入盔下,但想来萧君策来后,宫内的圣旨也要下了。”
太子大婚,本就惹恼了皇上,如今太子妃婚前失贞又参与了谋害贵女之事,主动给皇上送了一个把柄,太子软禁,是在所难免的。
可软禁也正好能让太子筹谋大事,只待太皇太后的寿宴,乾坤颠倒,大事可成。
“可是本宫,成了大胤的笑话。”
太子讽刺的笑了。
一想到他大婚夜还碰了王若然,他就觉得一阵恶心。
本以为是有奸夫,可却没想到是男宠,如今西京百姓人人皆知他被戴了绿帽子,此事不仅只皇家耻辱,还是大胤之耻,假若父皇用这里理由将他太子的位置罢了,也是可以的。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必须要反,且必须尽快动手!
“天意如此,殿下只需遵守天意便可。”
段文低叹一声,他一度不敢相信王若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