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比尔先生,好像很神奇的样子,如果你愿意,我想听听他的故事。”
克丽丝看了程煜一眼,显得媚眼如丝,她娇嗔道:“和一名女士在一起,却要谈论另一个男人,这很煞风景诶。”
程煜略有些抱歉的笑了笑,说:“我只是听你说到这位比尔先生,觉得他这一生似乎很传奇的样子。”
“哈哈,那还真是的,比尔先生的人生真的很传奇,谁能想到,在上流社会里都享有一定美誉的慈善家,居然会是一个杀人无数的人?”
程煜故作惊讶,说:“杀人无数?这也有些夸张了吧?就算是比尔先生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些违法的事情,总还不至于被说成杀人无数。”
克丽丝哈哈大笑起来,说:“亲爱的程,你真的是太可爱了,你生活在一个法制非常健全的国家,这真是一件让人觉得羡慕的事情啊。你了解智利么?”
程煜愣了愣说:“你指的是哪方面?”
“智利的历史,智利的国情。”
程煜随口道:“大致上还算是有些了解吧。”
克丽丝突然认真的摇了摇头,站在程煜面前,仰起脸,非常严肃的看着他,说:“不,你不了解。
你所知道的,都是书籍或者网上对智利笼统的介绍,你根本就不会知道智利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国家。
不过,你应该会知道,智利直到九十年代,才算是结束了军管制度,迎来了表面上的民主共和,但直到今天,军方对政府还拥有高度的制衡。
这些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我原本也不懂,但是比尔先生似乎研究的很透彻,这些都是他平时聊天的时候跟我说起的。”
程煜挠了挠头,心里对于这位劳伦斯?比尔,越发觉得如果不绕开他,这次的任务几乎不可能完成。
“比尔先生出生于六十年代初,今年已经接近六十岁了,他年轻的时候,正处于智利内政极为混乱的时候。
由于军队接管了政府政务,导致当初只要有枪的人,都能拉起一股私人武装,最终逐步被军队收编。
比尔先生说,当初很多人都以被军队收编为荣,可是他却不这么认为。在收编的大潮当中,比尔先生悄悄的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枪,甚至暗中配合军队和地方势力,让那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亡命之徒悉数身亡。比尔先生绝不允许他的过往被任何人知道。
当年,他才不过二十九岁而已。
我后来问过他,如果我父亲不是帮他挡了一枪已经去世了,在那场变革当中,他会不会也让我的父亲成为那些被清除的对象。
比尔先生没有回答我,但是我却知道他的答案,哪怕我父亲当初选择支持他,和他一起策划让手下所有人去陪葬,他最后也绝不会放过我的父亲。”
程煜皱了皱眉头,他倒是没想到,劳伦斯?比尔居然还有一小段反政府武装的经历。
“你是想说,比尔先生的决定是正确的,那些被政府收编的人,最后都没能善终么?”
“这个我无从知晓,但从比尔先生的话里,我感觉,那些人就算还活着,也绝对都活的不好,
毕竟,上世纪九十年代,军队突然宣布还政于民,哪怕他们依旧对政府事务享有一定的控制能力,可那些正统的军人,又怎么会允许被收编的反政府武装窃居高位?
收编只不过是为了减少军队的损失而已,最终都是要进行清算的。好一点的,大概还苟延残喘着吧,坏一点的肯定是死了。”
程煜微微沉默,的确,这就是斗争,激烈无比,你死我活。
“既然比尔先生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过往,又怎么会把这些事告诉你?”
“现在应该不会有人相信我说的这些了吧?就算有人愿意相信,也不会影响到他什么。毕竟,他从新世纪开始,就一直是慈善家的面目,哪怕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从事什么行业,他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程煜再度皱眉,追问道:“那他的钱到底从何而来?”
克丽丝仿佛有些警觉地看了程煜一眼,道:“你好像对比尔先生的事情特别的关心呢!我亲爱的程。”
程煜讪讪一笑,欲盖弥彰的解释说:“就是好奇,我一个外国人,能关心个啥。”
克丽丝扑哧一笑,说:“逗你的啦,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是有点儿傻乎乎的,连我在逗你都看不出来。其实,这些话我平时也不敢对人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个中国人,而且,我相信你的家庭一定比玛丽安家更为背景深厚,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些。”
“我真的就是好奇而已,你不想说就别说了。”
“没事,告诉你也没关系。比尔先生的这些事,其实也不是一次性告诉我的,他不可能像我这样,给你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这都是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一点一滴的透露出来的。再如何凶狠的老虎,总也会有打盹儿的时候,时间长了,很多事情也都瞒不了人。”
程煜点了点头,认同了克丽丝的说法。
“至于他的钱……”克丽丝拖长了尾音,“我如果告诉你,他的钱其实也还是来自于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你相信么?”
程煜其实很想说,相信,但这种话,他永远不可能跟克丽丝直言。
他摇了摇头,道:“我不太了解,所以无从相信与否。”
克丽丝点点头,拎着酒瓶子灌了一大口,又将酒瓶递给程煜,程煜也便喝了一口。
“他太低调了,哪怕是个上流社会都认可的慈善家,他也显得太过于低调了,低调到简直没有人关心他的钱来自于哪里。自然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他的那个慈善机构,就是辛迪以前帮他打理的那个,叫做少数中间派,很奇怪的名字吧?比尔先生一辈子都致力于做一个中间派,他不想倒向任何一方,甚至都不愿意表现出自己哪怕一丝的倾向。但在辛迪身上,他却允许了她从政,这已经算是他一生中难得的倾向了。我想,他应该很爱辛迪。”
程煜心道,这个女人真的有点儿喝多了,话题经常说着说着就岔远了,但程煜还不方便提醒她,以免显得过于刻意,只能任由克丽丝自己发挥。
好在克丽丝再度喝了一口酒之后,又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