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如果大概永远都只能是如果。
可这并不妨碍程广年会做出这样的幻想。
如果将来程广年还是能够醒过来,那么,他们父子间的感情,一定会变得特别的好。
毕竟,程广年发现儿子其实能理解他,包括系统在内的理解他。而程煜大概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如此彻底理解他的那个人。
好哇,好哇,就算这样一睡不醒,这可能也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吧。
程煜还在继续说着:“算了,这些关于您那个系统的猜测,真的毫无意义,毕竟您永远都无法回答我。
还是说说我身上这个系统吧,您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够对其诉说的对象了。
我总不能抱个猫搂个狗,去跟它们说罢。”
程广年立刻集中所有的注意力……
这就是个下意识的念头,毕竟,他现在除了老老实实听程煜的叙述,似乎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程煜喝了口豆浆,又吃了只小包子,这才开口。
“系统叫神抠系统,神仙的神,抠门的抠。
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抠门的富二代了,吃个小馄饨,都恨不得能跟人还个价。
得到这个系统,是个很离奇的过程。嗯,您知道我去年年初的时候为什么要着急回到国内,哪怕您再如何反对,我都坚持要留在国内么?
我估计您当时也挺奇怪,毕竟,虽然我去了美国之后,咱父子俩之间的沟通不多,我放假回国,咱俩也经常是唇枪舌剑就没有个好好沟通的时候。
但我在这些事情上,其实还算是个比较听话的儿子,对么?”
程广年默默称是,程煜虽然看上去跟他关系不好,但实际上,遇到一些关键性问题的时候,还是很听话的。
只可惜,程广年似乎从来都没因为这些而夸奖过程煜。
这也是一种悲哀吧。
“我那天去了教授的办公室,教授告诉我,我的学分已经足够我在南加大拿到学位证书了。
他当时希望我能够成为他的博士生,而我选择了拒绝。
我当时的想法是,我用了两年半读完了大学,我想好好的放肆一下。
我甚至都规划好了接下去这一年半的时间,我要去欧洲,去南美,去南北极,去很多地方。趁着同学还在念书,我回国后恐怕也得立刻展开工作,还不如在这个时间段里,让自己好好的见识一下咱们居住的这个星球。
可是,规划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无比残酷,我离开教授那里之后,居然无端端的就昏厥了过去。
被人送去校医院检查,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只不过并未确诊。
然后我自己去了几个大医院,好好的检查了一番。
所有的结果,都只有一个答案,我得了脑瘤。
说的更直接一些,脑癌晚期。
当时那些医生,给我最好的说法,是一周左右。
您说可笑不可笑,我平时连头疼都没有一次,可刚发现脑子里有个瘤,居然就是晚期。
别人晚期总还有个半年啊,三个月之类的寿命,我居然只有一周?
我想,就算是死吧,至少我可以选择死在国内,至少我可以选择在死之前再看看我妈,陪陪老头儿,或许,再跟您好好吃顿饭,心平气和的那种。”
程广年内心的震撼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辞来形容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出现了脑瘤这种事?
程煜还在继续说着:“所以我就买了张机票,上了飞机,打算回国。
那趟飞机上出了点事,我不知道那个事件最终有没有传达到您这儿,或许那只是您的航空公司每年数千次数万次飞行任务中一个算不上特殊的普通事件而已。
可那件事,却改变了我的命运。”
程煜慢悠悠的把在飞机上发生的事情,都讲述给了程广年听。
程广年这才明白,程煜这一年多来,都在承受如何的压力。
好在程煜最后告诉他:“我现在还有几十天的生命时长,然后有一个完成期限长达半年的任务。
同时,还得到了接近两万点积分的存余。
粗算算,这大概相当于四五年的生命吧。
只要不出现什么巨变,我应该能够平安的度过一生。
当然,谁也不知道下一次我接到的任务我是否能够完成,毕竟系统任务都是些很奇葩的破事儿。”
程广年对于程煜这种毫无居安思危的想法,着实不敢苟同。
他就是个现实的例子。
但不管怎样,按照生命的正常轨迹,程煜已经死了一年多了,这一年多都已经是他赚回来的。
“我一直很抵触系统给我发布任务。
任务么,充满了未知,谁知道能不能完成呐。
我倒是希望系统不发布任务,我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抠门,赚取仨瓜俩枣的积分,总能活到七八十的对吧?
但是现在,我却很希望系统赶紧给我发布任务,任务越多越好,至少,我可以拼一下,等终有一天,我能完成系统给我设定的所有一切,我达到从系统毕业的要求,可以摆脱系统的时候。
或许,我能选择让系统转移到您身上。
我问过神抠系统了,它说您现在这种状况,也就是基因链全都被锁住了而已,如果它进入您的脑中,是完全可以帮您治愈的。
当然,从那时开始,您也得像我一样,处处抠门,时时谨慎,并且迎接系统给您发布的任务。
好在您已经有过一次系统,对于这些任务,应该也能驾轻就熟了。
任务虽不相同,可您的地位和能力都远超过我,完成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倒是那些常规的抠门行为,对您是个挑战。其实我还真是想看看,您把司机辞了,自己开着车,甚至连车都卖了,天天蹭集团其他高管的车上下班,会是一个什么情形。
或许还挺好玩的……”
哪怕是躺在病床上,连动一动手指头都做不到,可程广年还是产生了一种鼻子一酸,有点想哭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