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梁舟鸣,下人来报,百草堂尹老到了。
闻言,宋惜月十分意外。
尹老是京中极有名望的圣手,与宋家有些交情。
宋惜月去百草堂请,原想着请得动尹老的徒弟就不错了,没想到他竟亲自来了。
青玉劝她:“小姐,您自己身子都不舒服,就让奴婢领尹老去看老夫人吧?”
宋惜月摇头:“尹老亲自来,我不能怠慢。”
说话间,她们见到了尹老,当即便一齐去往宁寿堂。
果不其然,宁寿堂大门依旧紧闭。
宋惜月走了这么久的路,脸色已经有些发白,青玉扶着她,让跟随的武婢上前敲门。
尹老站在宋惜月不远处,抚着胡须,意味深长地道:“你们家这老夫人脾气不太好啊。”
宋惜月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老夫人不舒服,还请尹老多多担待。”
“手伸出来。”尹老道。
宋惜月不明就里,但还是伸出了手去。
尹老摸出一根针,一下就刺进了她的虎口,吓得青玉瞪圆了眼睛。
“坐胎不稳便最忌操劳,你倒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回事。”
听了这话,宋惜月有些恍惚,几乎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扎完针,尹老抬头看了看天色:“快下雨了,你家老夫人该不会让我们就在外头淋雨吧?”
宋惜月回过神,收回了手:“青玉,你扶我过去,我得亲眼见着老夫人平安才行。”
“是!”
青玉应声,小心地扶着宋惜月到了宁寿堂大门前。
她抬手用力拍了拍:“老夫人,少夫人来看您了!”
“老夫人,少夫人听闻您头风难忍,特意为您请来了圣手尹老,您开开门啊!”
“老夫人,外头快下雨了,请您开开门呐!”
宁寿堂内。
听着外头的喊声,顾老夫人气得差点将手里那串上好的翡翠琉璃佛珠都给扯断了。
“好她个宋惜月,扣下了我的赵嬷嬷,又三番两次上门叫嚣,今儿是不把我逼死不罢休了是吗!”
“要不是她勾引了我们渊哥儿,她哪里进得了我顾家大门!”
“现在好了,进门了规矩也不讲,对我一个老婆子耀武扬威,小娼妇!哪儿来的脸!”
玺儿扶着顾老夫人,一边给她顺气一边道:“老夫人消消气,左右我们之前就说过您睡下了,少夫人若不依不饶,等将军回来了告诉将军,让将军收拾她,您别气着自己。”
顾老夫人闻言,“哼”了一声:“没听那小娼妇的人说什么吗?她说他们请了什么圣手名医要给我看病,我哪儿有病?”
“这下好了,外头快下雨了,我又不能生个现成的病,你说,我怎么办!”
“我这是被宋惜月那小娼妇给架起来了!”
说着,顾老夫人锤了锤胸口,气得脑袋发闷。
玺儿赶紧给她顺气:“老夫人,少夫人可还怀着孩子呢,她总不会真的让自己淋雨。”
顾老夫人闻言皱眉:“你说的有道理,但外头那个名医怎么办?”
玺儿缓声道:“那是少夫人请的,关老夫人什么事?”
见顾老夫人还是皱紧了眉头,玺儿又道:“老夫人,大夫一把脉就知道您没病了。”
“到时候少夫人闹起来,追问您将军的事可怎么办?”
果然,听了玺儿的话,顾老夫人立刻就又皱起了眉头:“你说得对,如今赵嬷嬷在她手里,说不准她已经知道了什么。”
“说什么请大夫给我看病,我看就是想要逼问我渊哥儿的事!”
“玺儿,你去跟她说,说我不见她,把她打发走,渊哥儿回家前别让她再来烦我了!”
“至于那个大夫,我可不信宋惜月有那么好心给我请什么名医,你拿二两银子打发了去,莫让人说我顾家的不是!”
听了这话,玺儿应声,扶着顾老夫人坐下后,匆匆出了宁寿堂。
天色愈发黑沉,乌压压的云压在头上,让人有些喘不上来气。
宋惜月等了一会儿,宁寿堂打开一道门缝,玺儿从里头钻了出来,反手关上了门,陪着笑脸走了过来。
“老夫人如何了?”
玺儿微微低头,道:“老夫人睡得不稳,少夫人不要再吵闹了,老夫人的头风不打紧,一般都是睡一觉就能好,也不劳烦大夫了。”
说着,她冲着尹老走了两步,递上一个荷包,恭敬道:“辛苦先生跑一趟了。”
尹老接过荷包掂了掂,老脸露出几分深意,摸了摸自己的长须,一言不发。
那荷包一看就轻飘飘的,宋惜月当即叹了口气。
连累尹老这一趟受委屈了。
“那我晚些时候再来看老夫人吧。”
闻言,玺儿赶紧道:“少夫人,老夫人的意思是您多顾惜着自个儿的身子,不必常常往宁寿堂来。”
听了这话,宋惜月露出一脸担忧:“老夫人这是不想见我吗?”
玺儿闻言,低垂着头没说话。
“罢了,替我问老夫人安。”
“少夫人慢走。”
离开宁寿堂,宋惜月请尹老去了听松阁。
看着外头落下的急雨,她万分抱歉道:“害您跑这一趟,实在是我的错。”
尹老抚着胡须,笑呵呵地摆出了脉枕:“来都来了,暂时也走不了,给你诊个脉也是一样。”
听了这话,宋惜月也忍不住笑,伸出手道:“小时候就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没想到长大了还得给您添麻烦。”
“诊个脉而已,算不得麻烦。”
尹老说着,三指搭上了她的腕脉。
片刻后,他抚着胡须道:“大婚这两日累着了,你这脉象不太好,坐胎不稳,容易见红,得好好休息一阵子,切记莫要劳累伤神,大喜大悲。”
说完,尹老一边开方子,一边道:“还好今儿是我亲自来了,我那徒弟可没这么仔细。”
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