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讯室门口空空荡荡,再没有了宋惜月的身影。
顾浔渊难以置信地吼叫着她的名字,试图让她回来,再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好一会儿后,一只脚猛地踹开了刑讯室大门,周冕满脸烦躁地走了进来。
“周……唔!”
不等他说话,周冕的拳头就落在了顾浔渊的胃腹上。
“你以为皇城司是什么地方?做了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样子,吵吵嚷嚷没完没了,真以为本副使真不敢动你不成?”
一边骂着,仿佛是发泄着什么,周冕一边拳拳到肉,又紧又密地砸在顾浔渊的胃腹上。
连着五六拳后,周冕收手,灵活且娴熟地闪身到一旁,掸了掸袖口的灰。
“yue——”
顾浔渊张嘴呕出了一堆酸水,痛得整张脸扭曲变形,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俊朗。
“你……”他虚弱地喘息着,看向周冕:“你放肆!”
周冕斜睨着他,冷笑一声,随后拿起了一旁烧红的烙铁,凑近顾浔渊面颊比画了起来:“都说了,你我同辈同级,你说我放肆,我是可以反复揍你的。”
“你要干什么!”
顾浔渊心头的恐惧凝到了极点:“周冕!我警告你!我可是正五品威武将军!你敢对我动刑,宋家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周冕直接笑出了声:“还宋家呢?宋家不弄死你就好了,还想宋家护你?”
“还有,那白娇娇都交代了,是你觉得宋家势大,怕宋小姐过门后你压不住她,所以故意做了这么一出戏想要给宋小姐下马威。”
“是你让她去买催情药,但她一个女子落不下这个脸,便拜托了你的亲随江铉去买。”
“经本副使的人查证,江铉错买成了蒙汗药。”
“皇城司已经抓回了连夜出逃的江铉,证据确凿,他全都承认了。”
“本副使就是将你弄死在皇城司,事后再告诉宋家,今日之事实则是你们三人合谋所为,宋家不仅不会追究,反而还会感谢本副使。”
“顾将军,你说对不对啊?”
听闻此言,顾浔渊心底直惧。
他死死地将后脑勺贴在刑架上,侧着眼睛看着火红的烙铁在脸庞晃悠,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周……周副使,有话好说!”
他使劲咽了口口水,道:“本将军……本将军有军功在身……”
“那是你的军功,还是宋大将军分你的军功?你说清楚点儿。”
说着,烙铁从顾浔渊头顶晃了过去,灼得他一小缕乱发焦臭难闻。
顾浔渊下意识瑟缩:“是……即便是宋大将军分给我的军功,可在陛下跟前,那就是我的!”
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嚣张狂妄,只有被揭开遮羞布的羞恼。
他看着周冕,试图同他讲道理:“陛下素来忌惮武将势大,不然不会任由我分走宋家军功,从此事上来说,你我是一样,都是陛下的人!”
“宋家势大至此,整个南境非宋令不听,我是陛下用来制衡宋家的关键,也是宋家用来向陛下表忠心的棋子,宋家想要保全自己,也不敢动我!”
“否则今日事发至此,宋家岂能到现在都不闻不问?”
“周冕,宋家与陛下都是要保我的,你若敢对我用刑,即便陛下护着你,宋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听了他的话,周冕笑了笑,一点不惧:“顾将军啊,并非宋家不敢动你,也不是宋家想要保你,而是宋小姐根本没将今日之事告知宋家,甚至还派人专门瞒了下来。”
“那可是宋家的掌上明珠,若是宋家知你如此待她,又怎会对千娇万宠的宋大小姐不闻不问呢?”
“还保你,你莫不是想要笑死本副使?”
“这绝不可能!”顾浔渊想都不想,大喊出声。
宋惜月那般小性之人,又怎会替他瞒下此事不告知宋家?
周冕的话,他半分都不相信!
“看来本副使的烙铁没落到顾将军的脸上,顾将军是不会相信本副使所言了?”
“你敢!”顾浔渊面色惨白:“即便宋家人不知道,可我也是陛下的人,你岂敢动我!?”
闻言,周冕挑眉:“诚如顾将军所言,你的存在是为陛下制衡宋家,不动声色地分走宋家威望与权势。”
“可你风流一场,如今宋家已是整个京城的笑柄,所有人都知道你骑在宋家嫡女头上拉屎撒尿,宋家却没有半点反应。”
“就连京巡营那些,曾把入宋家军当目标的士兵们,都觉得宋家军软弱无能,连自己家女儿都护不住,遑论保家卫国,实该唾弃。”
“顾将军,这是陛下想要的吗?”
听了他的话,顾浔渊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额头渗出了层层细密的冷汗。
他近乎绝望地看着周冕:“不……不可能,你在骗我!我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我不过是风流一些而已!岂会影响宋家声誉至此!”
“周冕,我一个字也不会信你的!”
见他如此,周冕眯眼轻笑:“顾将军果真是忘了,宋家为了你做了多少的妥协退让。”
“宋家下嫁嫡女,连虎符都送到了你的手中,而你新婚夜与她人媾和闹得满城风雨,将宋家脸面踩在地上碾得稀碎,宋家却毫无反应,这般的武将世家,又有谁还会敬?”
说着,周冕背过身去,用烙铁拨弄着滚烫的炭火,淡声笑道:“事已至此,你在陛下眼中已是弃子无疑,我便是将你弄死在皇城司,陛下也不会说什么。”
“便是我今天不动你,宋家迟早知道今日之事,你猜他们会不会为了挽回自家声誉对你动手?”
“你说,你一个顾家旁得不能更旁的旁枝,宋家要杀你,陛下是护着你这个废物蠢材,还是将你交出去,平息我朝第一大武将世家的怒火呢?”
听了这话,顾浔渊的心彻底跌落了谷底。
他说得没错。
宋家不会放过他,陛下不会为了他寒宋家的心。
陛下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