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之中,一阵虚浮又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星凌听闻,立刻拽紧了缰绳停下了才跑了没两步的马车,紧紧地盯着黑漆漆的前方。
身后,影卫们皆是利刃出鞘,随时能冲出去,将敌人头颅斩下!
“主子,听声音有一人一马正在靠近。”星凌靠在马车门上低声道:“需不需要改道?”
贺兰隽才调整好一个舒服的姿势,闻言便道:“不必,若是敌人,杀了便是!”
“是!”
星凌领命,给一旁候着的星数一个眼神,星数领命,施展轻功,无声无息地融入黑暗之中。
片刻后。
正顶着最后一口气狂奔的一人一马都有些神志恍惚。
周冕死死地盯着驿站的灯火不敢松懈,以至于利刃破风声朝着他面门砍来的时候,他只来得及往侧边翻身而下,以坠马来换一条命。
而马就没那么幸运了。
本来就跑了一天,又受到了惊吓,慌不择路之中,竟直直冲进山林之中。
不一会儿,便听到了一声马儿的哀嚎与撞击声。
“铛铛铛——”
来人攻势凶猛异常,周冕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坠马之后只有防守的余地。
再加上天色昏暗,月光又隐进了云层之中,周冕与星数都没有看清对方的脸,就这么打成了一团。
二人都有些心惊于对方招数的熟悉。
只不过因为周冕此时后继无力的缘故,星数想了很多对方的身份,唯独没有想到他是周冕。
而周冕则因为太过疲累,只觉得熟悉,根本没有力气动脑子想对方是谁。
直到周冕彻底用光了最后一丝力气,星数的长刀砍上了他的胳膊之时,月光冲破云层撒了下来。
星数眼尖地看到了周冕的脸,险险地歪了一下。
原本能将周冕胳膊都剁下来的刀,硬是擦着周冕的胳膊,落到了一旁的树上。
“周冕?”星数惊喊。
闻言,周冕身子晃了晃,无奈一笑:“小爷我真是打死也想不到,这辈子还能差点死自己人手里。”
话音落,周冕心头一松,整个人倒了下来。
星数赶忙上前将他扶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冕此时已经是口干舌燥,艰难道:“大殿下在吗?我要见大殿下!很重要!”
“在!”星数点头,随后反手将他背在背上:“我带你去!”
星数擅长暗杀之道,周冕能在黑暗之中与他缠斗几十招也并不是一点伤都没受,被星数背在背上的时候,他止不住地闷哼出声。
“兄弟,轻点儿,要不我没跑死就叫你折腾死了。”
听了这话,星数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一言不发,背着周冕足下生风,朝着贺兰隽的马车飞奔而去。
马车已经跑出去好远了,星数足足跑了一刻钟才追上。
得知来人竟是周冕的时候,别说贺兰隽,就连星凌都忍不住冒出了,是不是宋惜月出事了的念头。
可偏生这个时候,松了口气的周冕陷入了昏迷中。
无奈,一行人只能再次回到了驿站。
待众人安置好周冕,已经是子时后了。
贺兰隽坐在轮椅上,守在周冕的身边,眉头紧紧地皱着,面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星凌好几次想劝他去休息,但却始终不敢开口。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贺兰隽有多在乎宋惜月。
周冕身为皇城司副使,如果不是极为重要的事,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追他们。
这一等,就是一个晚上。
一直到天边第一缕阳光撒向大地的时候,周冕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帐顶还没回过神的时候,贺兰隽就伸手拍了拍他。
“是不是阿月出事了?”
闻言,周冕这才回过神看向他。
见到他等了一夜的憔悴模样,周冕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这算不算是为兄弟两肋插刀?”
贺兰隽抿唇:“到底出什么事了?”
闻言,周冕从床上坐起来,喝了口水,将房间里的人都屏退后,这才认真严肃地看着贺兰隽。
“子书,宋惜月怀孕了。”
贺兰隽闻言一愣:“什么?”
“她的婢女亲口告诉我,她已经怀胎两月有余。”
周冕看着贺兰隽,一字一句道:“那是你的孩子!”
刹那间,贺兰隽面无血色,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周冕,没有任何反应。
就好像,没听懂周冕在说什么一样。
“星凌都告诉我了,庆功宴那天真正害了宋惜月清白之人是你,不仅如此,她还怀着你的孩子嫁给了顾浔渊,只怕是把这个孩子,当成了顾浔渊的种了。”
说着,周冕面色愈发严肃:“我离开盛京那日,她遭白娇娇下蛊大出血,虽然我离京前已经请了尹老去为她保胎,但已经过去了三日,我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不过有尹老在,一定不会有事,所以你得赶紧回去,把你的媳妇孩子抢回来!”
“周冕,”贺兰隽忽然开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tm当然知道,”周冕急了:“我死了三匹马,就是为了追上你告诉你,宋惜月她怀了你的孩子!她怀着你的孩子!”
“你该不会想要你的孩子,叫顾浔渊那个杂碎当爹吧?”
贺兰隽闻言,有些恍惚地摇了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你在说的是什么吗?”
话音落,周冕一拳头干在了贺兰隽肩膀上:“是不是消息太过劲爆,你无法接受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一拳头下去,贺兰隽面上的茫然与迷惑尽数消失。
他一下坐直了身子,紧紧地抓着周冕的肩膀:“你刚刚说的是,阿月怀了我的孩子?”
“对,你再不回去把她抢回来,你与她的孩子,将来就要叫顾浔渊做爹了!”周冕叹了口气。
贺兰隽使劲地晃了晃周冕:“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