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琴大人!”
谢夫人立刻将要说的话抛诸脑后,抬脚迎上前:“阿月如何了?”
闻言,意琴叹了口气,满脸疲惫道:“我与灵欣已经尽力了,但夫人上一次受损的身子还没有养好,今日……”
“什么?”谢夫人闻听此言,只觉得如雷劈面,整张脸连血色都退了下去:“她……她……”
眼看她要误会,意琴赶忙又道:“宋淑人已经没事了,只是孩子没有保住,但她还年轻,又是武将之女,身子底子好,只要好好调养,很快还能怀上的。”
听了这话,谢夫人一口气总算是喘了过来。
随后便是一阵后怕。
在以为宋惜月死了的那一刻,她立刻想到了顾浔渊宠妾灭妻罪证确凿,顾家嫡支若是不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与他割席,只怕会受到牵连。
如今得知是误会后,谢夫人的心里便忍不住唾弃自己。
那么好的一个小姑娘,如今才十五岁,她出事了,自己竟第一时间想的是夫家!
想着,谢夫人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她问道。
意琴看了一眼一旁的尔弛。
见尔弛没有反应,便叹了口气,微微摇头:“谢夫人,里头到处都是血还没收拾,宋淑人也已经睡下了,还是莫要打扰她的好。”
“况且小月子忌讳得很,宋淑人也不想冲撞了您。”
听了这话,谢夫人只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
宋惜月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想着不要冲撞她,可见是真心实意拿她当了自家的长辈。
可她方才却……
想到这里,谢夫人原本还有些动摇的心一点点坚定了起来。
她看向张嬷嬷:“别在这儿杵着了。”
闻言,张嬷嬷低声劝:“夫人……”
“快去!”
谢夫人压根儿不想听,挥了挥手,随后看向尔弛:“你点几个丫鬟,跟着我的人去中书府取些补品来。”
听了这话,尔弛低下头:“多谢夫人好意,但我家夫人不缺补品。”
“她不缺,但这是我这个长辈的心意!”谢夫人叹了口气。
尔弛依旧低着头:“请夫人体谅,我家小姐院中武婢不多,实在无暇分出人去中书府取东西。”
闻言,谢夫人愣了愣,随后才明白过来,尔弛在说什么。
会想起方才顾浔渊闯入栖霞居那如入无人之地的模样,再一想他对宋惜月的态度,谢夫人叹了口气。
难怪前阵子宋惜月身体不好要闭门谢客。
防的就是顾浔渊啊!
可是却偏偏被自己今日的到来给破坏了……
这么一想,谢夫人心中更是愧疚。
她按了按湿润的眼眶,道:“是我欠考虑了。”
说着,谢夫人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叹了口气:“阿月是个好孩子,此番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担心她想不开。”
“你们若是不让我进去,我便先回去,稍后让人送些补品过来。”
说着,她顿了顿又道:“栖霞居人手不足,我再从中书府点几个能干的大丫鬟来这里照顾。”
听了这话,尔弛下意识要拒绝,却被谢夫人制止了。
“今日若非我来探望她,那白娇娇至少进不来栖霞居院门,作为长辈,我未曾护好她,是我之过,尔弛姑娘,你莫拒绝。”
听了这话,尔弛抿了抿唇,朝着谢夫人行了个标准的武将礼:“尔弛替小姐谢过夫人!”
谢夫人点点头,忽而又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应当有军职在身吧?”
闻言,尔弛点点头:“我与院中姐妹均有宋家军编内官职,我领的是八品归德司戈之职。”
“那你就这么跟着阿月留在京中,不觉得没有前途吗?”
听了谢夫人这话,尔弛只觉得有些疑惑,狐疑地看着谢夫人道:“夫人到底想说什么?若是想要趁此机会离间我与小姐的感情,大可不必!”
“为何?”谢夫人面色半分未动。
“因为我是小姐救回来的。”
尔弛看着谢夫人,一字一句道:“这个栖霞居里每一个武婢,都是小姐救回来的,若非小姐,我们不是被爹娘卖进窑子,就是被送出去换亲被活活打死,那才叫没有前途!”
说完,尔弛冲谢夫人拱了拱手:“尔弛此生,永不背叛我家小姐,请谢夫人死了挑唆的心思!”
听了这番话,谢夫人抿唇,道:“你误会了。”
“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为了你家小姐的处境好过一些,与我谢家合作一二?”
“……?”尔弛愣住。
谢夫人压低声音:“顾浔渊这般维护白贱妾,叫你家小姐活受罪,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带你一起去我谢家见我大哥,叫我大哥明日带你入宫,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告御状!如何?”
尔弛语塞。
看着谢夫人久久不能言语。
耳畔也传来了自家小姐昏迷前交代的最后一句话。
——“谢夫人心地善良,定会为今日之事替我抱不平,但切记,栖霞居所有人都不可以应下!”
尔弛深深地看着谢夫人,很想点头。
但小姐的话犹在耳畔,她只能很用力地摇了摇头。
“多谢夫人好意,但眼下我只想守好栖霞居和我家小姐,不让旁人再有伤害她的机会。”
听了这话,谢夫人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就不想为你家小姐讨回公道吗?”
尔弛没有应声,任由着谢夫人费尽口舌,再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谢夫人只觉得栖霞居全是实心眼,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凑不出半个心眼子,最后只能气冲冲地走了。
关卜山山脚。
此处地势较高,已经下起了雪,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冻硬了的土地松垮又危险,稍不留神便会造成滑坡之势,十分危险。
芝云与墨玉身后跟着二十个好手,正走在一处极为险要的断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