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还想怎样,臣已经知晓了公主的所作所为,但……只要公主认错,臣便概不追究……”
我的眼睛蓦然瞪大,动作比脑子更快先一步掀开了窗帘一脸难以相信地盯着傅宴礼看。
“你让本公主作何?”
“公主做错了事情,难道不应当认错?”
我被傅宴礼的这番话怼得哑口无言,可偏偏道歉的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傅宴礼说出口的。
我自是知晓做了错事要道歉,要弥补,要承担。
所以在前世那一切发生以后,我从未推脱逃避过一次,我不止一次地道歉也尽我所能地去弥补。
我知晓不论我做什么都已经是来不及的了,所以重来一世在我意识到可以避免前世那一切发生的时候及时的阻拦。
我已经及时阻拦了一切,前世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为何还要让我去道歉?
因为我有过害人之心?
如果说有害人之心便要认错道歉,那前世的傅宴礼岂不是应当下到地狱十八层去恕罪吗?
我并不相信这一世的傅宴礼没有跟前世一般的谋反之心。
认错道歉并非不可,但道歉的对象绝不可能是傅宴礼。
“傅公子这话便有意思了,本公主不过就是看傅公子表妹合眼缘,相约一同外出踏青罢了,又并未对她做些什么,为何就要向傅公子认错呢?”
不知为何,我猛地就想到了我的阿砚。
当初同阿砚在一起的时候,我被皇宫众人宠得无法无天,正值欢脱难以约束的年纪,可没少做出荒唐的事情。
可我的阿砚何曾怪过我?
他只会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到他自己的身上,替我承受一切刑罚,这当初可没少让皇兄头疼。
那时的我做错事情连受罚都不必,更别说什么所谓的“认错”了。
微微掀开窗帘一角,看着那个与阿砚那般相似的人,不知为何我心中仅剩烦躁。
这样的人,我当初到底是眼瞎到什么程度才会将他和阿砚相提并论?
“莫不成,傅公子金屋藏娇已经到了此种地步,连自家表妹同旁人游玩也要约束一二?若是如此,日后哪家世家小姐还敢同她交好?”
言罢,我便放下了窗帘,如今与傅宴礼只怕是相看两相厌。
“若是无事,本公主便……”
“公主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臣知晓公主是因为静华吃味了,但……她是臣的表妹,家中没落来投奔臣,臣总不好不闻不问,臣知晓公主想要用这种方式引起臣的注意,但公主现在有些过了……”
我刚要开口打算离开,结果便听到了傅宴礼这番让我怀疑人生的话。
所以说我之前那般坚决地同他划清界限,在他看来就是我在闹?
是我想要引起他注意的手段?
我瞬间就被气笑了。
猛地拉开窗帘认真而又坚定地看着他。
“傅宴礼,本公主再说一次,从始至终,本公主从未同你闹过,也并非想要以此引起你的注意,你喜欢谁想要护着谁同本公主有何干系?”
“本公主说过了,既然你对本公主无意,本公主也无意纠缠,此后便桥归桥路归路,你我之间再无瓜葛干系,莫要再说这种匪夷所思的话惹本公主不快了!”
言罢,我着实是不想再跟傅宴礼这种自负的人在一处待下去片刻,直接便开口命令马夫起程。
即便是马车已经行驶出去了一段距离,我仍旧是感觉胸腔之中憋闷着一股火气无处发泄。
那傅宴礼哪来的脸说出来的那番话?
直到马车外传来了春花那稍显小心翼翼地声音。
“殿下,我们要去哪里呢?”
反复深呼吸了几次,调整好状态以后我才声音平缓地开了口。
“去乾坤宫……不,去乾坤宫的后面。”
我并未过多解释为何找皇兄不走前门而去后面。
因为聪慧如春花,她同我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自然是知晓我要做什么。
到达乾坤宫后方后,我动作麻利地爬上了一旁的树上,观察片刻计算了一下时间,在巡逻的侍卫走过去的瞬间便跳入后院之中。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看到走在队伍末尾的那些侍卫好似顺拐了。
与我需要爬到墙头再翻过来不同,春花只需要动用轻功便可以稳稳落地。
我一脸悲愤地看着那个轻飘飘落地的春花,只恨当年吃不了苦早早放弃了练武。
否则的话……
前世我应该是可以用簪子了结了傅宴礼性命的吧?
脸上笑意淡了几分,我便转身朝着乾坤宫的偏殿绕了过去。
一路上我颇为小心谨慎地贴墙而行,乾坤宫毕竟是皇兄处理公事的地方,巡逻的侍卫、侍奉的丫鬟奴才们并不在少数。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现在的我还年轻,且善于隐藏自己的原因……
除了那些丫鬟奴才们的步伐有些过于匆忙以外,并未有人发觉到我。
原来在皇兄的宫殿这边当值这么忙碌的吗?
等我好不容易混进乾坤宫的偏殿,已经累得出了一身薄汗了。
“春花,你有没有发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春花在走进乾坤宫的偏殿以后便很是熟练地走到主位旁沏茶,我也没有多想直接便落座于偏殿。
“本公主发现皇兄宫中的那些侍卫们……警戒心是否过于差了一些?还是说本公主现在的身姿矫健轻盈,所以那些人没有发现本公主?”
“还有那些丫鬟奴才们,一个个步履匆匆的,连皇兄殿中混入了旁人都未发觉,这幸好本公主不是坏人,否则皇兄岂不是很危险?”
越是想下去,我就越是担忧。
若是我好不容易阻拦了前世的轨迹,又让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仇家将皇兄杀了又当如何是好?
春花的脸上写满了我看不懂的复杂,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便给我斟了一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