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明感觉到在我的声音落下以后,皇兄那边传来的低气压。
正当我打算说点什么安慰一下他的时候,皇兄的质问却先一步冒了出来。
“所以说,你是见过沈柳儿的,还跟她呆了一段时间是吗?”
我不疑有他,很是乖巧坦诚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后脖颈就被人拽住了。
“那既然你见过她了,也知道她生病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朕,好让朕将她接回来由太医诊治?”
我眨了眨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我并非没有跟沈柳儿提及此事,太医院的太医们个个身怀绝技,不一定就治不好沈柳儿姐姐的病。
可是她拒绝了我。
她说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如何,太医是治不好的,她不愿意死在京城之中,她想去看世间山河。
加上她那时的苦苦哀求,我一心软便答应了下来。
因为我想,如果我是她的话,在知晓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的情况下,我也不愿意继续呆在皇宫里面。
我也是会选择跟沈柳儿姐姐一般,看遍世间大好山河的。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那时的我一心想要报复皇兄,因为那时的我固执地认为阿砚还活着,而皇兄知晓阿砚的踪迹。
还有就是,我那个时候不敢逼迫她。
当年她都能够因为皇兄的这件事情直接跑到江南来,将自己的全部踪迹抹除得一干二净,我不能保证如今逼迫她会不会让她再次跑路。
于是我便对她的病简单了解了一番,回到京城之中后也去到过太医院几次同太医询问。
只可惜太医们只听闻我的描述,并不能判断出这到底是什么病,也没办法商讨出来一个应对的策略。
我只能想办法让沈柳儿姐姐抽空回来一趟,而前段时间到来的姜泽景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只是这件事情我肯定是不好跟皇兄说的就是了。
“因为……我这不是有了沈柳儿姐姐的消息以后马上就让暗卫带着小叶子回来了吗,谁知道这一路上出了这么多问题啊……”
稍显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即我挺直腰板颇为理直气壮地开了口。
“再说了,当初沈柳儿可以一声不吭地直接离开京城了无音讯,那她把小叶子托付给我,再来一次了无音讯很难吗?”
偌大的宫殿之中落针可闻。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我有些忐忑,偷偷摸摸抬起头看向了皇兄。
就看到方才还耀武扬威对我多有威胁质问的他如今却多了几分失魂落魄。
“是啊,她若是不想见到朕……朕又怎么可能得到她的音讯呢?”
瞧着他这副样子,我只感觉自己罪孽深重,刚想要开口安慰一番,他却先一步坐到了主位之上。
“方才你来,不是说有要事要跟朕商议吗,何事?”
皇兄的态度转变之快,一时间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了些。
但我很快调整好了状态,走到了他的身旁。
“你们都下去吧。”
等到殿内只剩下我和皇兄两个人以后,我这才缓缓开了口。
“大理寺那边,让他们别再继续查下去了,对外宣称是丫鬟怀恨在心仇杀即可。”
我分明看到了在我这番话落下以后皇兄脸上显露出来的揶揄目光。
“前些日子还说放下人家了,如今这又算是什么意思?”
我抿了抿唇,“利益交换罢了,我帮他解决这件事情,他告诉我了一个朝堂大臣们的把柄。”
皇兄顿时间来了兴致,“什么把柄?”
我没有隐瞒,将傅宴礼同我说的那一切尽数告知给了皇兄。
“他们好大的胆子!”
随着我的话说下去,皇兄的脸色就越发地不好了起来,直到最后他猛地拍响了桌子。
因为用力过大,放在他手边的茶杯一整个飞到了半空中,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也就在响声出现的下一秒,宫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贴身侍卫们持剑闯了进来。
看着这样的阵仗,我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转而看向了坐在主位之上的皇兄。
“这是何意?”
我向来毛手毛脚,虽说素日里礼仪学得很是不错,但是在皇兄面前总归是时常没有一个正形的。
所以别说是打碎一个杯子了,把屋子拆了都不是不可能的。
以往从未见到过这样的阵仗,今日这是怎么了?
皇兄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在看到那些人闯进来以后越发不好了起来。
“好大的胆子,都给朕滚出去!”
那些贴身侍卫们这才意识到是他们误会了信号,连忙就都退了出去。
前前后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他们走的时候还很是贴心地将房门关上。
若非是摔碎在地面上的瓷器碎片摆在那里,估计我都想象不到刚才有那样一批人来了又走。
“皇兄不解释一下吗?”
我看着皇兄满脸无奈,手在太阳穴上轻轻揉着。
若是放在以前,我或许会心疼他,不论是什么事情都顺着他。
也绝不可能再咄咄逼人继续追问。
但如今事情有些非同一般了。
这些侍卫是为谁准备的呢?
他们明知道殿内只有我和皇兄两个人,为什么还会拿着武器闯进来呢?
我知晓不论是谁坐上皇位,肯定都会变得疑心重重,看谁都感觉心思不正。
但是我唯独没有想到有一天皇兄的疑心会用在我的身上。
“稚月,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我想的什么样?在皇兄心里面如今的我应该是在想什么呢?”
皇兄并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却只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撕碎了一般生疼。
“外面的那些侍从是不知晓殿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