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似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轻叹了一口气捏了捏我的手。
“有些事情皇兄并不愿意让你知晓,不仅是皇兄,阿砚也不愿意,我们……都只是想将你保护起来,就像是小时候那样……”
“可我不需要你们这样子保护我,我也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个孩子了!”
昨日哭了许久,方才又落泪,如今我只感觉自己的眼睛干涩无比。
别说是流眼泪了,就单纯地睁着眼睛我都感觉累。
“以前是因为我有父皇母后,有皇兄阿砚,如今我只有皇兄一人,且如今朝堂之上动荡不安,上天又频频给你我暗示,如今……我又如何像前世那般被保护得不谙世事?”
皇兄沉默了,我也没有着急去催促他,只是默默地低垂下了头。
不过只是过了短短两年。
只是短短的两年时间。
明明在我十岁那年,一切都还好好的呢。
自从沈砚尘在我十岁那年主动挂帅出征边疆以后,一切就都变了。
尤其是在我十二岁那年,似乎所有的灾难都在这一年发生。
沈砚尘在边疆了无音讯,父皇也在这一年薨。
皇兄临危受命登上皇位,只是朝局动荡,那一年明里暗里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血流了多远。
一直到如今我14岁,才算是平稳下来。
而在我13岁那年,明明皇兄是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沉溺在了沈砚尘生死难料的消息中悲痛到无法自拔,将傅宴礼当成替身满京城追。
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在那一年皇兄的有多么的累。
朝堂之上的事情就已经够让他心烦的了,还要为我这个荒唐的妹妹处理后事。
“是啊,一切都已经时过境迁,你我也不再是之前那个被人庇护的孩子了……”
皇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后看向了我。
“沈砚尘在主动提及要挂帅前往边疆迎战之时,就已经做好了不能活着回来的准备了。”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
要知道沈砚尘的武功很是高强,自幼又是被沈将军一手带大的,不论谋划布局还是上阵杀敌按理来说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否则也不可能刚到边疆就频频传来捷报,让我安了心。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其实就是一个局,为的就是让他入局,死在边疆。”
皇兄说的这句话每一个字我都认识,可他们连在一起,我就有些不太明白了。
什么叫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谁布下的局?
又是谁想要让阿砚死呢?
明明知晓我对阿砚的情谊,谁又敢动他呢?
“谁?”
“父皇。”
皇兄简简单单两个字的回答,直接让我震惊在了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父皇?可是为什么?当初父皇明明是最支持我和阿砚在一起的,他当初还说要为我和阿砚定下婚约,他知道我最喜欢阿砚……”
“他是知道,也是最宠爱你的,可当有一天权势和宠爱站在对立面的时候,那虚无缥缈的宠爱便不值一提了,京城之中这么多世家公子,没了他,你最多是消沉几天,只要能够让你转移注意,忘了他,那也就无所谓了。”
我忽然想起来,当初阿砚生死难料的那一周里面,我的身边确实是围上来了不少的人。
他们不断地对我献着殷勤,父皇也多次劝我跟他们接触接触分散一下心。
可他那时明明是安慰我,沈砚尘不会有事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阿砚会站在父皇的对立面呢?沈家世代将军为父皇打了一辈子仗,为他开疆拓土,还教导皇兄武功,也算是皇兄的半个师傅,我不明白……”
“因为……功高盖主。”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直接将我后面的疑问全部打消。
好一个功高盖主。
沈家为父皇征战四方,凡是他们前去的战争从无败绩,在民间的声望很高,若是说一句功高盖主也确实是情有可原。
只是我没有想到,父皇竟然会将心思打在沈砚尘身上。
“皇兄既然知晓,为何当时不阻拦父皇?”
皇兄摇了摇头,“稚月如何知晓我没有阻拦?若非是我阻拦,稚月以为,阿砚走的时候能带着那般多的兵马?”
我沉默了。
边疆兵马并不在少数,虽说傅家惨败甚至几近灭门,但是其余兵马其实并未有太过于多的损伤。
再加上父皇原本就打算是让阿砚死的,自然不可能给他再添兵马。
可他走的时候,又确确实实带了不少人。
所以……
“原本父皇便因为此事对我不满,但又无可奈何,本想边疆敌军骁勇善战,能将傅家灭门,加上阿砚是第一次带兵打仗,应当也会吃亏,谁知晓频频传来捷报。”
“父皇自然是无法容忍的,便……用了一些下三滥的招式。”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右眼皮止不住地跳。
“什么……下三滥的招式?”
我看到皇兄抿了抿唇,似是不好意思说,直到他将目光放在了我腰间的玉佩上。
“这个玉佩……真的还是当年阿砚给你的那个吗?”
我只感觉顿时间五雷轰顶。
“皇兄这么问的意思是……”
他并未至极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了我一句话。
“你我都是知晓的,阿砚向来冷静,怎么可能做出来那种乘胜追击一事,我怀疑……应该是父皇动了手脚,此事我也向父皇证实过,他只说……成王败寇,看的是实力,而并非手段。”
“阿砚……只是将你看得太重要了而已。”
皇兄的这番话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入我的心中。
我只感觉身形一歪整个人就要向前方晕厥过去,好在皇兄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
当年的一桩桩一件件犹如走马观花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我忽然就产生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