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子还是一下接着一下朝着张尚书磕着头,声音很响,不一会他的面前就染上了鲜血。
虽说我身为长公主殿下向来肆意惯了,可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忍不住会心软。
反观他呢?
“晦气!竟然将我的礼部染上了你的脏血?来人,用他的衣衫给我将这里擦拭干净,把他扔出去!”
话音落下,站在他两侧的人便上前去就要动手,我哪里还能忍得下去,猛地站起身来。
“住手!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莘莘学子的吗?”
我的一声呵斥成功让那些人不再有所行动,尤其是张尚书在看到我时,低头哈腰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我不由得有些好笑。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这个人玩的可是真好啊!
“臣不知长公主殿下到来,有失远迎……”
我只是扫了他一眼,并未说话,而是径直走向了那个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
缓缓弯下腰将他扶了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爹娘,你这是作甚?”
学子被我拉了起来身体,头缓缓抬起来,脸上已经是泣涕横流了。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是真的很可怜吧。
但我也是真的很嫌弃。
而他却像是看到了救赎一样,猛地抓住了我的衣袖。
随即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松开,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像是生怕我怪罪一样。
“不必这么小心翼翼,你们都是我朝未来栋梁,不必如此小心谨慎。”
看着他额头还在不断往外渗出来的鲜血,我朝着夏雨伸出了手,对方则是很有眼力见地给我递过来了一个手帕。
我转手就塞到了他的手里。
“擦擦吧,一会本公主会唤太医过来为你诊治。”
学子一听我的话,顿时间哭得更加厉害了。
“长公主殿下……平民……平民不要太医,但求长公主殿下再给平民一次机会,让平民继续科举吧,平民为了今日实在是等了太久太久了,家中贫苦,实在是无法再等平民三年了啊……”
“若是冤情,本公主定然帮你申冤,在此之前,本公主要先了解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我蹙了蹙眉头,抬眸看向了张尚书的方向。
“不如便请张尚书来解释一下吧。”
我分明看到在我这番话落下以后,张尚书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他猛地朝着我跪了下去,却挺直腰杆,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
“长公主殿下明察,科举之中禁止大声喧哗扰乱他人,而这位学子在方才科举之时忽然开始大喊大叫,臣按照科举规定,要将他驱逐考场……”
“不是!”
没有等张尚书把话说完,学子便猛地打断。
“长公主殿下……平民并非是胡乱大喊,昨日是科举第一天,平民早早地便写出来了文章大概,谁知……今日早起却发现纸张丢失……”
我顿时间就来了兴致。
“纸张丢失?张尚书不来解释一下原因吗?”
明明证据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偏偏他却还是像一个没事人一样,恭恭敬敬地朝着我开口。
“长公主殿下明鉴,昨日并非是臣值夜班,且每一个学子都是单独的房间,如何会出现丢失纸张一事呢?依臣来看,这绝对是他故意挑事……”
我挥了挥手,绝了他后面的话。
“你如何说?”
学子恨得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平民尚且记得其中内容,若是长公主殿下有时间,平民愿意依次道来,但求……但求长公主殿下还平民一个公道!”
我自然是允了的,“那你便说一说吧。”
学子虽仍旧是跪在地上,但上半身却是挺了起来。
依次将他之前所撰写的梗概诉说出来,将他的见解一一道出。
最开始的时候我也只是当这是一件张尚书栽赃陷害的事情罢了。
可越是听下去,我的表情就越发的严肃起来。
这……
这可不就是前世那个被皇兄连连称赞的文章吗?
皇兄说,整个文章的思路想法都很好,只是文采实在是太差了,有些地方还有些虚而不实,若是基础再扎实一些,成绩定然会更好。
虽说那时我一心扑在了傅宴礼身上,可实在是架不住皇兄的盛情邀请,于是便看了一下。
也确实是被其中思路所折服。
原以为是那人只会空想并没有什么真实才干。
如今看来……
哪里是没有什么真实才干呢?
那原本就是他偷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写得有多么完美呢?
“不错,思路很是清晰,你的见解很是独到,看得出来,你很是聪慧。”
我挑了挑眉,转而看向了那个仍旧是一脸无畏的张尚书身上。
“这样的才能,你跟本公主说他故意捣乱?若是他发挥得当,拿下状元之名也并非不可能吧?”
张尚书顿了一下,“长公主殿下此言差矣,说不定这就是他从别人那里看到……”
“那可真就是让本公主想不明白了。”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便打断了他。
“方才张尚书还说学子们都是每人一个房间,绝对不会出现纸张丢失的情况的,如今又说他是偷窃来别人的创意……”
总算是看到张尚书脸上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皲裂,我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伸手示意夏雨走上前来。
“方才这位学子说的话,你们应该都听到了吧,去,将这位学子所在的房间给本公主好好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查到这样一个纸张。”
“是!”
夏雨领命,连忙就朝着唯一敞开的一个房间走了过去。
余光看到张尚书对着一个人使了一下眼色,紧接着那个人就要离开,我却是适时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