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总脸上的表情顿时亮了,脸上从刚才敷衍了事的笑真真切切地堆上了饶有兴趣之色,“哦?那敢情好,我家女儿很喜欢弹钢琴,颜小姐能都否去我家指点一二?”
我有种旱鸭子被赶着下水的感觉,正想婉拒,身后突兀传来傅心唯惊讶的叫声。
“呀,颜小姐居然会弹钢琴啊!怎么藏得这么深?”
她边说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旁默不作声的帝驰晏,扭头有点嗔怪地朝俞振深说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刚才不让颜小姐上去演奏?”
俞振深深以为然,“确实,刚才应该让颜小姐上去弹一曲。”
我脑袋宕机,整个人僵在原地。
可傅心唯还在不断地拱火,“哎呀,聂总,你不知道,颜小姐很忙的,家里不仅有个孩子要带,恐怕她很难抽出时间。”
轻轻的一句话,将我定义成只会带孩子的家庭主妇,一旦别人认定,那更何谈将来的合作?
我盯着傅心唯还在不断叭叭叭的小嘴,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而且她身后的帝驰晏是死人吗?当我这个妻子不存在吗?一副死了老婆的样子给谁看?
傅心唯热情地拉住我的手,故作好心地劝慰我,“哎呀,颜小姐,你想认识聂总可以找我啊,不用特地去打听聂总喜欢听钢琴曲的事,还去学钢琴,你也知道,钢琴没学个十年八载根本没法听,像我资质不好学了十几年才学到了皮毛。”
随后她又一副我懂你的模样看向俞振深,“所以俞总也是不好让你丢人,才不让你上去弹的,你可别怪他。”
俞振深听着傅心唯的话垂头不语,脸上已经有隐隐的怒气,而聂总看向我的神情已经从刚才的漫不经心逐渐带上了些许不屑。
我心底默默拍手叫好,很好,这副心唯果然端了一手好茶,几句话,将我的形象彻底破坏,还一个个大人物全都得罪过去。
好死不死的,刚才好一会没见人的唐棠棠不知突然从哪冒出来,一把拉住傅心唯阴阳怪气道,“哎呀,心唯你就是太好心了,你不想人家丢人,人家还不一定怪你抢了人家表演的机会呢,你就该让人家上去出糗,看她到底有多能装!”
她说罢,几人看向我的目光神色各异,就连周遭看热闹的人也全都伸长了脖子看我的反应,好像我就是一个爱装爱吹牛爱责怪别人的坏女人!
我抬眸眼神充满希冀地看着对面的帝驰晏,他此刻正宛如护花使者般站在傅心唯身侧,连眼神都懒得分给我一个。
我的心一寸一寸地凉下去,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全世界都在盯着我出糗,那我成全你们!
“唐棠棠,那我就如你所愿,上去出糗了!”
说罢,我放下酒杯,人群自动为我让出一条道,路过他们时,有鄙夷,有嘲讽,有漠然,更有探究。
这条路我走得很轻快,我盯着舞台上的钢琴,好似有无数的音符在我眼前飞过。
我坐在钢琴前闭上眼,记忆茫然一片,手却不由自主地抬起,不受控地继而飞快落下。
指尖飞越间,一个个我脑中没有存储过的音符,犹如从遥远古代踏石而来的仙子般,拨开云雾向我走来。
它们覆上我的掌心,任由所有的音符集聚在指尖上,化作一股股力量全数倾洒在键盘上,演奏出一声声无与伦比的听觉盛宴,令人忘却时间,忘却呼吸,只感叹生命的美妙!
“天啦,这首是李斯特的《追雪》,曲子难度系数很大,很少钢琴家敢挑战,这位颜小姐什么来头,没见过钢琴界有这号人物。”
“是啊,这首曲子没学过二十年的专业钢琴家,根本没人弹得了,这么年轻造诣就这么登封造极,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听着也是,刚才傅大小姐弹的要是和这位小姐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一个上小学一个上大学了!”
傅心唯面色铁青,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眼底写满了困惑与不解,但更多的懊恼与愤懑。
明明她是想让自己出糗的,却没想到让我风光无限,更甚至将她比了下去。
一曲弹闭!
我睁开眼睛怔愣地看着我纤细的指尖,简直不敢相信,我竟然会弹钢琴,还弹得那么好!
此时秦欢和于俪也不知从哪回来,终于见到人了。
她们俩激动地一人一只手拉住刚下台的我,全都惊得睫毛剧颤,“天啦,柔子你什么时候去偷学的钢琴,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是啊,以前你不是说你五音不全吗?弹钢琴却是溜得可以啊!”
我正不知怎么解释,抬头却看到不远处帝驰晏阴沉着脸,眼底皆是我看不懂的诡异惊色,脚步飞快地朝我走来。
在他的手即将攥住我时,我慌忙避开,绕过他就走向同样还沉浸在刚才天籁之音中的聂总,再次朝他举起酒杯,“谢谢聂总能给我教令千金的机会,希望聂总也能给我们小公司一个机会!”
聂总此刻看我早已没了初见的冷淡,取而代之的是十分欣赏的眼神,他碰了碰我的酒杯终于松口,“我听说最近我们百香果正在筹拍一部网剧,你到时候可以找我们副总谈谈。”
我心头一激动,居然有种想哭的感觉,道谢的同时,杯子一扬,一口气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俞振深也若有所思地盯着我哈哈大笑。
只有傅心唯呆站在一旁,看向我时是眼底是早已掩藏不住的怨对与愤恨。
主持人重新上台,宣布进行下一轮的慈善竞拍环节。
第一件藏品,帝王绿翡翠戒面,据说就是帝家捐出的藏品,最终以一千两百万被人竞拍成功。
我回头望去,竟是前两日的港圈富婆黄总身旁的一个职业装年轻女子拍的!
女子看着和傅心唯一般大,难不成她就是傅家传闻中的真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