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忧心忡忡的回到府中。
本欲支使府中下人去打探谣言的全貌。
但还未开口,其子魏叔玉便冲进了中庭。
“父亲,父亲,出事了,出大事了......”
魏叔玉冲进房间里,气喘吁吁的样子顿时让魏徵皱起了眉头。
“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老夫平日里教你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听得魏徵呵斥,魏叔玉急忙束手而立。
口中却辩解道:“父亲容禀,并非孩儿失礼,而是长安发生了了不得大事。”
“成不得大器的东西。”
闻言,魏徵不满的呵斥了一句,这才没好气道:“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天塌了不成?”
魏叔玉左右张望了一眼,走到魏徵对面坐下,问道:“父亲可听说了坊间的今日流传的谣言。”
魏徵眉头一皱,淡淡的问道:“什么谣言?”
魏叔玉低声道:“孩儿今日出门,发现坊间都在传朝堂之中有位侯爷杀娘舅,弃祖宗......”
魏徵精神一振,他正想让人去打探此事的真伪,倒是不曾想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急忙追问道:“可曾打探出来,传言之中的那位侯爷是谁?”
魏叔玉望着自家老爹的反应,不由得有些惊讶。
自己老爹是什么性子他可是了解得不要不要的,何曾如此失态过?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妥,魏徵急忙清了清嗓子,淡淡的说道:“此事为父偶有听说。”
魏叔玉脸上顿时露出了然之色,随即用只有父子两人的声音道:“孩儿听说,此人正是朝堂之上炙手可热的昭应县侯,李让李县侯。”
“什么?”
听到自家儿子口中那个名字,魏徵顿时惊呼出声,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
对于自家老爹的反应,魏叔玉毫不意外。
他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反应比自家老爹还大。
主要是李让这个名字,在大唐的勋贵群体之中知名度太高了。
擒颉利,献火药,制盐之法,曲辕犁。
与太子殿下,赵国公,宿国公合伙做生意。
最近更是一跃成为大唐当红的炸子鸡鲜肉侯爷。
更关键的是他的年纪,弱冠之年以军功封侯,古往今来,也就那位冠军侯了。
可以说长安满朝文武,几乎就没有人不知道李让的名字和他的光辉事迹。
震惊过后,魏徵的第一反应是否认。
“不可能,李县侯绝不是那样的人,这绝对是有人在恶意中伤国侯。”
魏徵一边说一边摇头,他不信李让会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
因为他很真的欣赏李让这个小家伙。
当日李让给李世民进献曲辕犁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他是亲眼见过李让的,那个谦逊有礼,话里话外都在眷顾百姓的少年,在他心中留下了一个很好的印象。
一个心系百姓,无私为朝廷献上曲辕犁和制盐之法的小家伙,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魏叔玉苦笑道:“一开始孩儿也是不信的,但现在坊间都传遍了。”
魏徵眉头紧紧皱起,怒道:“坊间愚民,竟敢如此恶意中伤一位有大功于国的国侯,长安这些歪风邪气真该好好治一治了。”
“哼!”
说着说着,魏徵忽然冷哼一声,起身就要朝门外走去。
魏叔玉急忙起身追上:“父亲,您要去哪里?”
“老夫去见陛下,定要陛下阻止这股歪风邪气的蔓延!”
魏徵语气不善的留下一句话,大步流星的朝外面走去。
而此时,整个长安已经被各种各样的流言充斥。
有人说李让就是个衣冠禽兽,不过是侥幸当上了侯爷。
更有人旧事重提,将李让杀害大唐将士的事情重新翻了出来。
一时间,整座长安群情激愤一片哗然。
关于李让的咒骂声讨不绝于耳。
今天之前,百姓们对于这位侯爷的了解并不多。
大多数百姓也就只知道他是一个少年,运气好抓到了颉利,仅此而已。
但现在整个长安基本上没有百姓不知道李让这个名字。
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唐有一位侯爷,不仅杀害了想要接他回去认祖归宗的娘舅,更是放出豪言不认祖宗。
可笑的是,李让出名,不是因为他对大唐的贡献,是因为他杀娘舅,弃祖宗。
长安的谣言越演越烈。
第一天,有零星的百姓跑到雍州府衙,长安县衙,万年县衙门口要求官府将谣言正主缉拿归案。
第二天,一群书生联名写了一封状纸送进大理寺,要求大理寺将昭应县侯缉拿归案,还枉死的大唐将士和昭应县侯的娘舅一个公道。
第三天,魏徵在朝堂之上弹劾李让不尊孝道悍然杀亲,要求陛下将昭应县侯革职查办。
第四天,雍州府衙正式受理此案,开始调查谣言的真假。
第五天,有百姓和士子跑到了太平村,对太平村所有村民展开咒骂。
太平村不得已之下,只得求助于骊县县衙。
县令王丰出面,劝退了群情激愤要求李让授首以正国法的百姓和士子,并封锁了太平村和周边几个村子。
短短几天时间,流言已经传遍了整个关中,并迅速朝着陇右,河北,山东,山西蔓延。
百姓们咒骂的对象也从那位侯爷,变成了直呼李让。
正所谓法不责众,当谣言只在少数百姓口中流传的时候,他们会担心得罪贵人。
但当所有人都在议论此事的时候,百姓们的胆子忽然就大了起来。
杀害将士,杀害娘舅,背弃祖宗。
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放在哪个时代都是大逆不道,挑战道德底线与法律底线的恶事。
用一句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来形容如今的李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