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金城不在的时候,村子里的婆姨们声音一个比一个大,心里面一个比一个好奇。
此时金城就站在他们身边,反倒没有人敢说话了,一个个都拘谨起来。
汉子们更是屏住呼吸,不敢多看金城一眼,就好像金城不是大唐郡主,而是什么令人恐怖的洪荒猛兽。
李让放下镰刀,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尘土,慢悠悠的走到金城面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金城一双美眸扫过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温婉的声音自面纱之后传出:“父王在骊县也有庄子,开始收粮了,让我过去看看,正好路过太平村,就来瞧瞧。”
李让微微点头,也懒得拆穿金城的借口。
什么去庄子,谁家府上去庄子组织收粮让女子去?
家主不去的时候,都是让儿子去,从来没有让女儿过去的道理。
况且金城现是待嫁的女儿家,就该待字闺中等着婚期,哪有理由出门。
所以,李让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在家里待得无聊了,偷偷跑出来的。
从见这个女子第一面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不是个喜欢循规蹈矩的女子。
二人互相问好一句,婉容在一边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出声问道:“姑爷,你现在都是侯爷了,怎么还要亲自下地干活呢?”
李让将目光从金城脸上移开,看着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迥异的婉容。
微微一笑之后忽然贱贱的说道:“这是我们太平村的传统,不管官当得多大,爵位多高,都需要亲自下地,不然就没饭吃,不只是我,将来你陪着你家郡主嫁过来也得下地干活。”
“啊?”
婉容惊叫一声,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也要干活?”
“当然,在咱们村里,不干活的懒女人是要被族老沉塘的,知道什么叫沉塘不,就是把人和石头装进猪笼子,然后沉到深深的水潭里去。”
李让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婉容的一张小脸一下子就变得慌乱起来。
然后扯住金城的袖子小声哀求道:“郡主,沉塘好可怕,咱不嫁了好不好?”
金城面上浮现出一抹无奈,正想开口,李让便继续怪笑道:“不嫁肯定是不行的,陛下圣旨都下了,不嫁就是抗旨,抗旨要被杀头的。”
闻言,婉容顿时小脸煞白,急忙改口道:“不,不要,那......那还是嫁吧,我能干活的。”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自幼长在高门大院之中,就算再怎么知性又能有多大的胆子。
于是乎,被李让三言两语就吓得方寸大失。
金城暗叹口气,淡淡的说道:“李世兄何必恐吓一个小女子,若是记恨当日婉容吓跑了你的鱼儿,我让她赔给你就是。”
婉容一愣,她不算蠢笨,一下就听出来金城话中的意思。
所以,姑爷这是在吓她?
不对,姑爷就是在吓她。
姑爷是个坏人。
李让撇了撇嘴,忽视了婉容不忿的目光。
环一圈看似在干活,实则在用余光偷偷打量他和金城的村民们。
伸手指着地梗边上的一处树荫底下,询问道:“郡主,换个地方说话如何?”
金城微微颔首:“李世兄,请。”
“请。”
三人走到树荫之下,树干遮蔽了村民们的目光。
李让搬来两块石板,用袖子擦干净石板上的尘土,笑道:“郡主,坐。”
金城也不嫌弃,在其中一块石板上坐下。
李让挨着她坐下,顿时收获了一道来自婉容的白眼。
“看什么,自己找地方坐。”
李让瞪了回去,完全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
他和婉容太熟了,那是一起蹲过大牢的交情,再用霸道总裁那一套就显得有点装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金城已经到手,小丫头对他什么看法就不重要了。
婉容气鼓鼓的搬来一块石板,掏出手绢细细的擦拭掉上面的灰尘,这才坐了上去。
李让贱嘴继续正常发挥,揶揄道:“还嫌脏,就你这派头当什么丫鬟啊,直接做郡主多好?”
“哼!”
小丫头头一偏,决定不和坏姑爷一般见识。
反正斗嘴她是斗不过的,在大牢里的时候,她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了。
“婉容就是个被我惯坏了的小丫头,李世兄何必与他一般计较?”
金城开口了,李让的注意力立即就转移到金城身上。
“好,不计较了。”
随口应了一声,李让笑问道:“我观郡主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庄子上的收粮计划不太顺利?”
金城摇摇头,眉眼间萦绕着一股愁绪。
李让追问:“难道是还在为我在东宫表演茶道之事耿耿于怀?”
金城继续摇头,忽然长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问道:“李世兄可听说了昨日朝会之上发生的事情?”
李让一愣,随即缓缓摇头。
这些日子他的日子过得非常咸鱼,除了关注两位老夫子对于茶叶的评价登报之后造成的影响之外,并没有主动去打探长安发生了什么事情。
况且,长安的消息,他不想关注,也懒得关注,更没资格去关注。
他可不像别的勋贵,在长安的每个犄角旮旯都安插了探子。
他只想好好的躺平过日子。
见李让摇头,金城忽然萧索的说道:“昨日朝会,吐谷浑的使节再度向陛下提起了和亲之事,要求大唐下嫁公主,使吐谷浑与大唐两国永结秦晋之好。”
李让又是一愣,诧异道:“吐谷浑的使节还在大唐?”
李让还以为诸国的使节早都回国了,毕竟李世民也没那么闲,天天有时间接受他们的吹捧。
金城忧虑道:“诸国都已经离去,只留下数位使者居于四方馆聆听陛下圣令,唯有吐谷浑,似乎是铁了心要从大唐取一个公主回去,昨日吐谷浑使节天柱王慕容顺旧事重提,听父王说,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