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上来就是一番夹枪带棒的阴阳怪气,就差指着李让的鼻子骂他不识礼数了。
李让当然也不会惯着他,拱手笑道:“王先生说笑了,我侯府的待客之道向来是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斩头颅,王先生既然当本侯是朋友,本侯自然不能让王先生在门口受冻,还请先生进门安坐。”
李让说完,侧开身子做出了请的手势。
王素的脸上僵硬了一瞬了,随即呵呵一笑道:“李县侯真会开玩笑。”
李让笑而不语,只是眼中冒出凶光。
唐俭见状,急忙伸手对着其他人邀请道:“诸位远来是客,还请进门安坐,宴席稍候便开。”
唐俭开口了,一群人这才表情微妙的走进了侯府。
唐观跟着李让缩在后面,忍不住朝李让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什么叫少年人的心气,这就是了。
李让微微一笑,毫不谦虚的应下了唐观的夸奖。
世家门阀联袂而来,当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但李让不一定是鸡,也有可能是老虎。
还是那句话,这个时代的规则,在李让这行不通,世家门阀又如何,李让也不是没灭过所谓的世家。
陇西李氏的家主,李让的亲爷爷,现在还在黄河的堤坝上腐烂发臭,别人会惯着他们,李让不会。
我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杀,看是你们怕我还是我怕你们。
世家的人在唐俭的带领下进了正厅,本想着进了礼厅,以他们的身份怎么也能混个上席坐一下。
但唐俭又岂能给他们这个机会,早就将一群老掉牙的老寿星从正厅请到了礼厅,安排在上首的位置上坐着。
你们世家门阀的人身份尊贵,就问孝字在你们世家之中管不管用?
管用,那就老老实实的给一群老头子行礼,而后屈居下首。
不管用,不管用明日的大唐人民日报就会撕开你们世家伪善的嘴脸。
千年世家?
你们不孝啊。
耕读传家?
你们不孝啊。
人家亚圣早都说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
不孝,不尊孔孟的名声,倒要看看你们背不背得起。
世家之人,想和唐俭这样的老狐狸玩心眼,终究还是太嫩了一点。
毕竟是纵横家传人,最擅长的就是揣摩人的心理,不做好这一切,他又岂能让李让将世家之人迎进来?
李让和唐观站在一边,乐呵呵的看着一群平日里不可一世的世家之人,恭恭敬敬的给他们平日里最看不起的屁民行礼。
尤其是二叔公,大大咧咧坐在上首,鸠杖杵在地上,活像一个寿星公。
李让不得不承认,唐俭将世家之人和一群老寿星放在一个厅里,简直是神来之笔。
看着他们咬着牙强笑着和二叔公施礼的样子,李让就觉得浑身都舒坦。
平日里世家之人总是将礼字挂在嘴边,今日让他们也试试作茧自缚的感觉,这叫一报还一报。
唐俭稳坐中堂,对着李让点了点头。
李让便退出礼厅,叫过来充任跑腿的虎子哥,让他知会礼赞官一声,便正式开席。
亲迎这个程序,一般都是下午才开始。
婚礼,实则乃是昏礼,意为黄昏之时的礼仪。
现在是大冬天,冰天雪地自然无法分辨什么时候是黄昏,所以一切都由礼赞官掌控。
他说什么时候是吉时,可以出门迎亲,那就是什么时候。
总归只需要在天黑之前将新娘接回来,便不算是误了吉时。
宴席正式开始,只是本该纵情狂欢的早宴,因为世家之人的到来,显得有些平淡。
李让也只是象征性的敬了几杯酒,便退居中庭。
唐观年纪稍小,不太习惯早宴之中的氛围,便跟着李让退到中庭,两人缩在角落里,一人手中端着一个大肘子,啃得满嘴流油。
“李世兄,咱们将所有的事情丢给耶耶,真的好吗?”
李让含糊不清道:“咱们留在礼厅,才会真的影响唐伯伯发挥呢。”
唐观抬起头,思索片刻之后,算是认同了李让的说法。
“也是,耶耶吵架就没输过。”
“那是!”
对于唐俭的嘴上功夫,李让有绝对的自信,光凭纵横家这三个字,那些世家的人就不会是唐俭的对手。
开什么玩笑,他们的千年世家是号称,唐俭的纵横家传承那可是真的有一千多年,一点水分都没有那种。
唐俭纵横草原,靠的就是一张嘴,他吵架能输,那就有鬼了。
两人啃完肘子,又端着大海碗开始往嘴里扒拉面条。
李让本来想来几颗生蒜的,但是想到今天晚上还要洞房,只能遗憾放弃。
吃饱喝足,两人同时打了个嗝。
唐观拍拍屁股起身,看了看天色之后,不由得嘀咕道:“这大雪天的,真是遭老罪。”
李让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正想应和两句,门外便忽然传来礼赞官长长的尾音。
“吉时已到~”
此言一出,整个侯府顿时一下子热闹起来。
下人们奔走忙碌,正吃完了饭食准备消食的宾客们也是一股脑的冲出了礼厅。
“侯爷呢?”
“侯爷在哪?”
“快去找啊,可别误了时辰。”
大管家周行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李让和唐观对视一眼,急忙撒丫子狂奔出中庭。
侯府门前,迎亲的队伍早就已经严阵以待。
李让和唐观慌慌张张的跑出房门,正好遇到了唐俭遣来找他们的陈一。
“侯爷,该去接新娘子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
李让应和一声,跑出府门就要翻身上马,然后,袖子忽然就被人拉住。
偏过头去,正正的对上了唐俭的一张老脸。
“迎亲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