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李让一声怒喝,顿时吓得唐观浑身哆嗦,一脸悲愤的说道:“李世兄,书院的日子,不是人过的哇。”
“书院?”
李让皱了皱眉,没好气道:“你不是在国子监读书吗,怎么又和他们搅到了一起,你们来江南又关书院什么事情?”
唐观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李让的脸色,嗫喏道:“本来我是在国子监读书的,但耶耶非要把我送去书院,还说什么去书院才能学本事。”
李让脸色不善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
“然后那书院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哇。”
唐观悲愤的仰头望天,努力的想要挤出两滴眼泪。
只是挤了半天,啥也没有!
李让催促道:“说人话!”
唐俭急忙以袖掩面,开口解释道:“兄弟们去书院是去学本事的,但书院当兄弟们是牛马啊,作业完不成不给饭吃,体力训练落后就要挨打,辣莫粗滴棍子哇,一下打在屁股上,棍子都打断。”
唐观非常夸张的张开手比划了一下棍子长度和直径,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
听着唐观的讲述,躺在地上的一群纨绔们顿时流出了伤心的泪水。
一个个的从地上爬起来,七嘴八舌的开始附和。
“书院的先生,不当人哇,不仅打屁股,他们,他们,还告家长哇。”
“更关键的是一个月还只能休沐一天,平日连书院大门都不让出去。”
“休沐更惨,回家就被吊起来抽哇~”
“长安,没法活人咧~”
一群纨绔满脸悲愤的讲述他们从书院出逃的原因,听得李让额头上青筋毕露。
“就这?”
李让又怒了,怒斥道:“就因为这点小事,你们就偷偷从长安跑到江南?”
对上李让的咆哮声,一群纨绔齐齐后退一步。
“是,是李二郎提议来江南的,他说李世兄你在江南。”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道声音,顿时引得揉着耳朵一脸痛苦之色的李景恒回头怒视。
下一秒,就见所有纨绔齐齐伸手指向他。
“是李二郎提议的,我们作证。”
“嘶~”
李景恒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道:“你们,你们,枉为兄弟,我李景恒今日便与你们割袍断义划地绝......”
李景恒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李让一把薅住头发摁在了地上。
“你长本事了,能撺掇这么多人陪你出逃,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啊,你不知道现在长安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吗?”
“我问你,他们之中要是谁出点事,你让岳丈和母亲怎么和他们的长辈交代?”
“你简直是胆大包天胆大妄为为所欲为了你。”
终于逮到机会揍小舅子一顿,李让当然不会留手。
问一句就揍一下,堪称以德服人的典范。
李景恒不敢还手,只能凄厉的朝金城大喊:“姐,救我......”
金城将头侧朝一边,华丽丽的无视了李景恒的求救。
这会儿,他也觉得李景恒该揍。
必须得揍。
不揍没法和长安那些老长辈交代。
听着李景恒的惨叫声,一群围观的纨绔齐齐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后退了好几步。
确定李让不会误伤到他们之后,这才安心观看起了眼前这副姐夫殴打小舅子的戏码。
见李景恒被李让打得找不着北,一群纨绔二代们心里终于舒坦了。
凭什么他们挨揍的时候,李景恒只被金城揪了一下耳朵?
这不公平!
现在好了,大家都挨打了,很公平。
而李让在狠狠的剋了李景恒一顿之后,心里也终于舒坦了。
拍拍手,将李景恒一把薅直站稳,问道:“你们没带亲卫随从,看你们的样子,估计也没带钱,这么远,你们怎么来到江南的?”
挨了一顿揍,李景恒哭丧着脸道:“我们夺了书院的马匹跑到洛阳,将马匹抵给了一艘商船,让船家带我们来江南......”
听完李景恒的解释,李让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抬头无语望天。
他很害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再揍这些浑蛋一顿。
抢夺马匹,然后将价值高昂的战马抵给船家,确实是这群恶霸纨绔败家子做得出来的事情。
深呼吸,平心静气,冷静,冷静,再打就坏了......
李让自我安慰了好一会儿,终于摁下了心头那口恶气。
他环视了一圈鼻青脸肿的纨绔二代,咬牙切齿道:“回城!”
说完,李让便率先朝粮仓走去。
他现在实在是不想再多看这群家伙一眼。
一群纨绔们面面相觑,互相推搡着低眉顺眼的跟在李让身后。
金城叹了口气,只能带着侍女和亲卫们殿后。
一群纨绔跑到了江南,这事情有点大发了。
主要是这群纨绔身后还站着一大群国公,要是一个处理不好,李让和她将来回到长安,只怕少不得遭受那些老家伙的诘难。
好在这些二代们在路上没出什么事情,也没人受伤,就是衣服破了点。
当然,挨饿受冻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
李让回到粮仓前面的空地上,唐旺正在带着雇来的农人收尾。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传来,唐旺下意识的回头。
“侯......”
“侯...侯爷...小...小郎君!!!”
唐旺张张嘴准备打声招呼,下一秒,整个人便露出白日见鬼的神色。
一脸惊骇的指着李让身后一群纨绔,骇然道:“小郎君,诸位小郎,你们,你们......”
看见家里的老人手,唐观不由得赧颜一笑,这一笑牵动了脸上的痛处,顿时痛得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