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局长知道百货大楼这些单位仓库里都有百分之一到五的损耗，所以每种颜色毛线拿一两包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再说这真不是为一己私利，真的是为国家创汇在努力。
就也心安理得地接受这建议了。
“这帽子我给你五块钱。”黄局长说。
“不不，你们都为国家发展而努力，我虽然是个普通老百姓，但我也有爱国情怀，这就算我为国家做贡献吧。”刚刚只说了毛线是自己花钱买的，宋经理就让手下送毛线了，这还怎么好意思拿这五块钱？
“一码归一码，老百姓生活也不容易，只有你们生活条件好了，才能为国家做更大的贡献。”黄局长坚持要付钱，“还有，刚刚，那几位女士的帽子，我看也各有千秋，等会儿我们下去的时候问问，可不可以也卖给我？不过那几个帽子，只能按三块钱算了，小孩的那个帽子算两块钱。”
“那肯定可以。”包玉静说，“这事包在我身上，这帽子除了一顶是在小董的指导下完成的，其他都是小董现编的，要不是时间紧，说不定她还可以编得更好看一点。”
不一会，百货大楼仓库里的人送来了一大包毛线。
这是毛线么？
这么大的一包，董晓丹想起了供销社的棉花包，这一大包毛线，要是用来织衣服的话，估计一辈子都穿不完吧。
不是一个人穿不完，估计一家人都穿不完。
“这么多毛线，要钩多少朵花？还不知要用多少年呢。”太吓人了，董晓丹道，“要不把包打开，我挑几种颜色就好了。”
“没事，颜色越多，你选择的余地更大。”宋经理不让打开，“也让我们百货大楼做一点贡献吧。”
黄局长则笑着说，“既然你在编帽子、钩花朵方面这么有创意，那在别的方面一定也有你不一样的想法，你可以用这些毛线试着做点别的东西出来，说不定能给我们当样品。”
这倒也是，帽子，围巾，手套，各种衣服，不要说七十年代，就是八十年代，甚至九十年代中期，这些手工编织制品都有很大的市场。
既然拒绝不了，那只有回去继续努力干了。
又谈了一些联系方面的细节，几个人下楼，宋经理安排人等会儿帮董晓丹把这毛线送到他们的车上。
“不好意思，耽搁你们这么久，你们出岛一次不容易，还被我们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快去购物吧。”黄局长说。
包玉静笑道：“没关系，我是老家属了，家里不缺东西，我就是陪她们来的，只是耽搁小董了。”
董晓丹道：“我没孩子，家里人口少，要买的不多，我已经列了个清单，买起来也快。”
于是董晓丹拿着清单下楼，刷刷地买东西。
幸亏要买的不多，不然还真来不及，因为董晓丹高估了这购物的速度。
这挑东西倒快，但付款的速度奇慢。
并不是到一个柜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是先售货员开了票，把钱和票据都夹在一个夹子里，然后通过空中的铁丝扔到收款台，收款台找完零钱再把夹子扔回给售货员。
这样购物的速度就慢了。
时间倒还早，关键到午饭的点了，几个人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约好今儿个一同出去吃饭。
董晓丹怕错过了时间，一直东张西望。
“我帮你看着。”包玉静还真没买几样，就是为她们服务而来的。
就这样，大家陆续回到了一楼百货大楼门口，一起出去吃了饭，吃饭的时候包玉静跟她们讲了黄局长要购买帽子做样品的事，本以为她们会不同意，谁知一个个答应得都很爽快。
本来自己就出了点力割藤条，其他都是董晓丹的功劳，哪能说不？
再说第一次在急匆匆的情况下，董晓丹就能把帽子做得这么好，那以后花功夫慢慢做的话，不更漂亮？
所以还是回头编更漂亮的帽子吧。
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做了决定，然后转到别的地方继续购物，直到约定的时间，众人终于聚集在一起。
宋经理掐着时间，让人把钱送了下来，董晓丹怎么也不肯接受，宋经理说这是黄局长的钱，他也没有做主的权利，然后就离开了，留下他的员工，说什么也要把钱给她们。
说，你们再这样就是为难我们了，这不是我们工作不得力么？
最后包玉静做主收了下来。
倒是江平芳家的二宝，一开始都没明白过来，等到看妈妈把帽子交给了别人，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要不孩子的帽子就别卖了吧？”董晓丹对江平芳说。
“你傻不傻，这一个帽子就两块钱，回头再做就是了。”江平芳对二宝说，“妈妈现在也会编帽子了，回头你要多少，妈妈就给你编多少，这顶帽子可以换好多肉和大白兔奶糖呢。”
于是从包里摸出两粒刚刚买的大白兔奶糖：“要奶糖还是帽子？”
二宝毫不犹豫地接过了糖，大家哄堂大笑。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大家都收拾东西开始上车。
到了车上，都安顿好了，包玉静把刚刚收到的二十八块钱交给董晓丹。
董晓丹从里面抽了五块钱，其他的都推了。
“帽子是你编的，当然卖帽子的钱也给你了。”包玉静坚持让董晓丹收下来。
“但说好是给你们编的，送给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了。”董晓丹还是坚持不要。
“送给我们帽子是一回事，现在卖了得到的钱又是一回事，你辛辛苦苦熬夜挣的钱，我们收，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两人推拉一番，也有人眼红这三块钱的，但大多数都坚持要把钱给董晓丹。
来的时候几位新军嫂都有帽子，就郭美英没有。
现在大家都没有了，她心理又平衡了。
这时候心情特愉悦，本来这件事跟她无关，但心情好了，忍不住就开口：“本来你们就不该得，这又不是你们自己编的。”
要你多话，我们本来就没想得，几位新军嫂听了心里非常不舒服。
于是一位军嫂就走过来，拿过包玉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