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家里,李秀梅就忙着打扫。
“娇娇,你进屋歇着去。”
不大不小的四合院,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院墙底下放着几盆花,花盆是用砖头垒成的,花儿粉的黄的,开得异常艳丽。角落里用木头搭了一个鸡窝,地上铺着干稻草。
走进屋里,墙壁上糊着发黄的旧报纸,翘起来的报纸一角是黄色的土。 家里基本上没什么值钱的家具 ,就两张看不出多少年头的椅子,和一张破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圆敦敦的,很有年代感的搪瓷缸,上面的喜字快要磨没了。靠墙的地方是一张遗像,年轻的男人眉眼含笑,短短的头发乌黑一片。
见桌子有些脏了,陈娇娇找了块抹布就要擦一擦。
李秀梅走进来,夺走他手里的抹布说:“你伤还没好,干什么活呀?”
陈娇娇只好看着她像一只小蜜蜂一样,飞到东来又飞到西。陈娇娇还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安慰了。她的好心情都写在脸上了,嘴里哼着听不懂的小曲儿,把杂乱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几声拍门声,伴随着一个小男孩的呼唤:“妈!姐!你们回来了吗?”
“来了来了。”李秀梅扭过头,笑着对陈娇娇说:“是二狗。”
说完,她过去打开门。
陈娇娇弟弟大名陈兴旺,小名二狗。
二狗兴冲冲地跑进来。
李秀梅在后面喊:“你姐姐病着,你可悠着点。”
“知道了。”二狗背着书包,闷着头往屋里冲。
看到陈娇娇脑袋后面包着纱布,中间部位还有些许的鲜血,他不由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走到陈娇娇面前,小声问:“姐,你疼不疼?”
“不疼了,你过来。”陈娇娇扫了他一眼,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小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挎着破了一角的军绿书包,脚上的布鞋上还打了补丁,瘦得像一只小猴子似的,巴掌大的小脸上嵌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就很机灵。
二狗一下子冲进了她怀里,吸了吸鼻子说:“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们都说你活不成了,我差点被吓死。”
陈娇娇心里一阵酸涩。
这是原主残留的感情,对她妈妈和弟弟的不舍。
我会替你报仇的,让害你的人得到应有的下场。
她默默在心里对原主说。
说完之后, 那种难过的情绪就没有了,说明原主彻底消失了。
“那是外面那些人瞎说,姐姐我福大命大,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命理着呢。”陈娇娇抚摸着二狗的头,温柔地说。
“嗯。”二狗先是点点头,然后又疑惑地问:“小强是啥?”
“就是蟑螂。”陈娇娇没有多想。
“啥?蟑螂?”二狗的眼泪瞬间止住了,声音提高了八度:“姐,你为啥要说自己是蟑螂?”
陈娇娇:...
早知道我换一个比喻、
没等她说什么 ,二狗已经从她怀里弹了出去,兴冲冲地跟他妈说:“不得了了,我姐好像更傻了,她竟然说自己是蟑螂!”
哪有人说自己是蟑螂的?
完了,他姐要变成傻子了,呜呜。
不过,他是不会嫌弃傻子姐姐的,谁让她是他亲姐姐呢。大不了,他养傻姐姐一辈子!
二狗暗暗下定了决心。
陈娇娇无语了。
李秀梅正在跟邻居说话。
“你家娇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这辈子就指着这一双儿女了。娇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李秀梅眼泛泪光,动情地说。
邻居连忙安慰她。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二狗的话。
“臭小子,你怎么说话呢?敢说你姐是蟑螂,看我不扒掉你的皮!”
她拿起扫把就往二狗身上抽。
二狗苦着脸躲避:“不是我说的,是我姐自己说的。
“不是你是谁?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我看你就是皮痒痒了,我给你松泛松泛。” 李秀梅追着他狂追猛打。
院子里响起二狗撕心裂肺的叫声:“姐,你说句话呀。”
“哎呀,妈你要打死我?”
“妈,别打二狗了,是我说的。”
陈娇娇的声音夹杂在李秀梅的咒骂和二狗的鬼哭狼叫里 ,显得十分微弱。
几分钟后,李秀梅鸣金收兵。
二狗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带着哭腔质问:“姐,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说话?”
“我说了,说得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人理我。”陈娇娇说。
李秀梅也知道是误会了:“他也没说清楚,还有你为啥要这样说自己?”
陈娇娇:...
求求了,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我以后不说了。”
一辆小车在村口停下。
几个派头十足的人走下来。
“领导,这儿就是黄泥村了。”
开车的小程说。
“行了,我们自己过去,你先回去吧。”
谢致远摆摆手说。
小程磨磨蹭蹭的不肯走:“领导,黄泥村条件太差了,您还是住在招待所吧?”
“打仗的时候,野地我都住过,黄泥村算什么?”谢致远把包拿过来,看着小程把车开走。
“爸,我来拿吧。”谢修晏主动说。
谢致远顺手把包递给他。
谢修晏提了提说:“装啥了,挺沉的啊。”
“就一些吃的,咱们过来拜访人家,总不能空着手。”谢致远说。
他们说话的功夫,谢怀信已经观察完了。他扶了扶眼镜说:“这地方不错,山清水秀的。”
谢致远眼神闪烁了几下说:“喜欢就多住几天。”
“你老战友家在哪儿啊?”谢修晏东张西望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