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芳哭了一路,下车的时候,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
“县城到了。”售票员大声吆喝着。
陈娇娇下了车。
七零年代的县城,没有那么多的高楼大厦,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满大街都是骑着二八大扛的人,小车也基本上看不到。人们穿着朴素的衣服在大街上行走,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我去邮局。”谢怀信说。
“那我陪她去医院。”谢修晏说。
兄弟俩分开了。
陈娇娇就在一边站着,见状说:“其实你不用陪我的,我一个人去也可以。”
谢修晏说:“我答应过阿姨,要陪你去医院的。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要是没去发,那我成什么了?”
“算了,我说不过你。”陈娇娇投降了。
到了医院,只花了几分钟时间,就把线拆好了。
医生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陈娇娇心里高兴,忍不住插了句嘴:“终于能洗头了,这几天可憋死我了。”
天气热,加上她的头发也很厚实,几天不洗头发真的受不了,她都能闻到头发上的汗臭味了。
“伤口还要继续抹药,不能大意了。”医生顿了下,笑着对谢修晏说:“你是他对象吧?你得看着她继续抹药,免得她的伤口发炎。”
谢修晏还没有说话,陈娇娇就否认道:“不是不是,您弄错了,他不是我对象。”
“哦,我觉得你们挺般配的。” 医生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们。
陈娇娇羞得脸都红了,一整个大无语说:“我这么胖,哪里跟他般配?”
“你的五官端庄秀丽,瘦下来之后肯定很好看。小伙子要是不及时抓住,以后的竞争对手多着哩。”医生哈哈笑着说。
出来的时候,陈娇娇和谢修晏之间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怀信拍完电报后,会在百货商场门口等着,我们现在要过去吗?”谢修晏主动开口道。
陈娇娇连忙点头: “好。
到达百货商店门口,谢怀信已经等在那儿了。
“你们怎么才来啊?”谢怀信抱怨道。
“等急了?”谢修晏说。
“我等半个小时了,来来往往的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谢怀信说。
谢修晏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陈娇娇,小声问:“电报发了?”
“发了,我本来想打电话的,可这种小地方没有电话,我只能给咱妈发电报。”谢怀信说。
陈娇娇无意偷听他们的对话,远远地跟他们拉开距离,站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等着。
谢修晏走过来,摸了摸鼻子想说什么。
陈娇娇已经迫不及待了:“你们说完了?那走吧。”
她不问,反倒弄得谢修晏不好意思了,他抿了下嘴唇,把找好的借口又咽了回去。
百货商店的东西很齐全,黑白电视机,录音机,二八大扛自行车等等,里面应有尽有。不但要有钱,还得有票子才能买得到。
陈娇娇站在成衣前,打算给李秀梅和二狗各买一身新衣裳。
服务员歪歪斜斜地靠着桌子上,见她在那儿扒来扒去的,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时下流行的款式,不知道洗了多少次,都洗得有些发白了,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说:“要买就买,不买滚蛋。”
陈娇娇动作一顿,皱着眉说:“我是来买衣服的,就不能先挑一垗吗?”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能买得起的!我看你扒拉了半天,你把衣服摸得脏兮兮的,我们还怎么卖给别人啊?”服务员走过来,一把推开了陈娇娇。
“这位同志,我们是来买东西的,你怎么推人呢?”谢修晏全都看见了,不满地说。
服务员看到说话的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帅哥,眼前亮了下,狡辩道:“她不买,别人还要买衣服呢,我也是为了工作。”
谢修晏还想再说什么,陈娇娇抬腿就往外走,淡淡地说:“我们去别处看看。”
“嘁,我就说她买不起,还在这儿跟我装了半天,真逗。”服务员又翻了个白眼。
“你真不买了?” 谢修晏也很生气,但他的理智还在,劝说道:“生气归生气,东西还是要买的。”
“我不买她的,我还穿不上衣服了?”陈娇娇说。
衣服做得一般,款式也很老土,价格还贵得要死。她还在 犹豫,服务员又是那个态度,她会买才怪。
“是不是钱不够?我这儿有。”谢修晏说。
“不是钱的事,我没看上。”
陈娇娇看了他一眼,语气变得柔软了。无亲无故的,人家能帮她说诱,她觉得这个人还行。不像谢怀信,刚才一句话都不说。在她看过去时,连忙撇开视线,生怕跟她扯上关系。
这是个好人,她从来不欺负好人。
“那就去别的地方看看。”谢修晏说。
陈娇娇心情好了点。
一抬头看到陈双跟几个女知青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虎着脸走进卖布料的地方。
“又看见那个脏东西了。”
刘芳芳摸了摸脸,眼里的恨意一闪而过。只要一看到陈娇娇,她就会想起打在她脸上的一巴掌。真疼啊,够她记一辈子了。
陈双叹了口气说:“不止你,我也被她打过,我还救过她的命,她说翻脸就翻脸了。”
刘芳芳激动地说:“她这是无法无天了,难道就没有人能管她吗?”
“村里人都知道,她这儿有毛病,你没发现她虎啦吧唧的吗?”陈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
“天啊,她脑子有病?”刘芳芳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惊呼。
“嘘,小心她听见了。”说完陈娇娇的大秘密,陈双 心里舒坦了。从此以后,陈娇娇脑子有病的事就会在知青们中间传开,继而传遍全村。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谢修晏也会知道。
“怪不得她看起来不正常,原来她是个傻子。”刘芳芳兴奋了,没想到出来一趟,还能知道一个大新闻。等回去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