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追过去。
陈双松了一口气。
贺霖要是追过去了,陈娇娇不知道会有多得意。
不管怎么样,她成功地把自己嫁出去了,嫁给了一个拥有光明未来的知青。贺霖是城里人,等他考上大学,就要回城里生活了。到时候,她也会摇身一变,变成城里人。
而陈娇娇,虽然嫁给了城里人,却执意留在农村。既然她这么喜欢农村,那就一辈子留在农村吧。
“你是不是在怪我?”
人群散开以后,陈双追上贺霖,小声说。
贺霖板着脸没说话。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他是被这一家人算计了。
昨天晚上,陈建国一直劝他喝酒。他没想太多了,一杯接一杯地喝,很快就喝醉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他记得不是太清楚了。他是怎么进了房间,又是怎么躺到床上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记得睡了一会儿,他的身体突然变得滚烫无比。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搂,就搂到一具冰凉的身体——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在贺霖看来,他那时候是没有意识的。如果陈双没有主动躺 到一张床上,后面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我可以解释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陈双追在贺霖身后跑。
“让他们得逞了,可惜贺霖那孩子。”
回到家里,李秀梅感叹了一句。
“我提醒过他了,让他不要去,他执意要去。出事了,他也怪不了别人。”陈娇娇说。
结婚的日子很快订了下来,据说专门请人看过的黄道吉日。贺霖的父母无法到场,由陈建国和周茹一手包办。
周茹特地过来发请贴。
本来,农村人结婚是不用发请贴的。自打陈娇娇开了这个头后,他们就觉得发请贴的举动很高大上。陈娇娇结婚都发了,他们要是不发,好像低人一等似的。
因此,陈双的婚宴,不但要大办,还要风风光光地办。
“娇娇在家吗?”
周茹满面春风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红通通的贴子。
二狗上学了,只有李秀梅一个人在家。
李秀梅笑着说:“在隔壁忙呢。”
“这都几点了,还在忙呢?要我说,女孩子不用太拼,只要嫁个好男人,这一辈子就稳当了。你看我们家双双,马上就要结婚了,嫁的还是城里来的知青。你们认识贺霖,知道他是城里来的,而且明年要参加高考。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能考上大学。我们双双就是命好,不用太辛苦就能跟着他去城里享福。到时候,住着城里的大房子里,一辈子都不用种地了。”
周茹打开了话匣子,言语里满是骄傲。
李秀梅默默地听着,附和道:“这是好事。”
“我是来送喜贴的,你让娇娇过来一下,把这请贴收了,我就回去了,家里还有很多事要忙呢。”周茹炫耀够了,总算想起正事来了。
“非要让娇娇接,我接不行吗?”李秀梅问。
“不行,你又不认识字。”
周茹就想亲眼见一见陈娇娇,最好在陈娇娇面前,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如果能亲眼看到陈娇娇变脸,看到她露出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周茹心里就舒坦了。
谢修晏和陈娇娇结婚那天,周茹心里就憋了一口气。直到今天,她的这口气算是出了一半,另一半还要等贺霖和陈双结婚那天,才能完全泄出去。
陈娇娇不出现,她的这出戏唱给谁看?
李秀梅只好去找陈娇娇,抱怨道:“指名点姓让你去接请没贴,我不识字就不配。”
陈娇娇说:“那是你太好说话了,他们每次都要拿你开刀。如果是我,我就会说,你也不识字,在我面前装什么大瓣蒜?”
李秀梅好脾气地说:“算了,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陈娇娇摇摇头。
李秀梅的性格太软绵了,才会被人拿捏住。
见陈娇娇站着不动,依旧干着手上的活。
李秀梅催促道:“你快去,她在院里等着呢。不等到你,他是不会走的。”
陈娇娇懒洋洋地说:“那就让她等着。”
李秀梅愕然。
陈娇娇不急,周茹却急了。她左等右等,李秀梅都不回来。太阳太晒了,晒得她额头上都出汗了。
她找过来时,陈娇娇在砌墙,李秀梅在给她递砖。
周茹肺差点气炸:“李秀梅,你就是这么帮我传话的?”
李秀梅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陈娇娇说:“婶,你也看见了,我忙着干活,实在是走不开,你把请贴给我吧。”
说着,她伸出满是泥浆的手。
周茹嫌弃地说:“你手上都是泥,会把请贴弄脏的。”
“脏就脏呗。”陈娇娇无所谓地说。
周茹吸了口气,像是被气得不轻。
“算了,我把请贴给你放到桌子上。等你干完活,把手洗干净了再看也不迟。”
“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妈就想不到。”陈娇娇挑了下眉说。
周茹气呼呼地走了,她的目的没有达到,反而被陈娇娇气到了。她都送请贴上门了,陈娇娇一点都不重视,还让她坐了半天冷板凳。
走了几步,她到底气不顺,停下脚步说:“你嫁个城里男人有啥用,不能在你身边呆着,又不能带你去城里享福。这点小活还要自己干,你的命也太苦了。”
说完,周茹走了。
“她说得对,你就应该跟着修晏去家属院里住。你给他做做饭,收拾收拾家里,你们还能天天见面,这样多好啊。”李秀梅说。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都套靠不住。家庭主妇可不好当,我宁可在外面打拼事业。免得有一天我人老珠黄了,他再嫌弃我把我扫地出门,我连一包行李都凑不齐。”陈娇娇振振有词地说。
“这种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修晏不是这样的人。”李秀梅嗔怪地说。
“他是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