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行诗严阵以待,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模仿自己创造出来的赝品,同时不忘用余光扫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在冒牌货的侧后方,那个女巨人又恢复到最初的模样:祂的两只手臂交叉叠放在肩头,背脊微曲前伸,含颌俯首。明明没有眼睛,但十四行诗总觉得祂的视线没有离开过自己。
无论是祂,还是仿生的“十四行诗”,两人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远处的女巨人打不过,近处的冒牌货不能打,十四行诗的进攻节奏陷入了僵局。
就在十四行诗绷紧神经的时候,她再一次听到了祂的声音,这一次她听得很清晰——“纯粹的欲望之化身,永不停止索求的贪婪之魂。我迷惘的孩子,若想征服一切,必须先要有一颗属于你的心。”声音空灵清脆,似是慈母的教喻,却又蕴含着一丝不可违逆的威严。
这句话显然是对祂创造的假“十四行诗”说的。
十四行诗还在困惑对方为何会传音给自己,就看到对面的冒牌货“十四行诗”嘴唇翁动,接着自己也不受控制地张开口——
“我明白,母亲大人。”
“什——!”十四行诗难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瞳孔震颤不已——自己和她之间的链接已经到达这种程度了?
未等十四行诗思虑破局之法,假“十四行诗”已经迈出小巧玲珑的玉足。
一步、两步,左腿迈出第三步时,她右手虚握,掌心浮现出一道辉白色的细长淡芒;四步、五步,右脚踏出第六步的一瞬间,假“十四行诗”手腕内旋,手指猛地向内回扣,握住一柄月白色的水晶剑。
就在握住剑柄的那一刻,假“十四行诗”压低身子,似箭矢般飞速冲出。她那充满爆发力的双腿大开大合,速度快到只能看得到两抹肉白色的残影;双臂跟着脚步的节奏快速摆动,因为她的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所以每次向后摆臂,水晶剑的剑刃总会贴着水面划过,在身后溅起的粉蓝色水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假“十四行诗”已经冲刺到十四行诗身前五步。
十四行诗不敢怠慢,强忍着腹部的疼痛提前运转魔力,终于在此刻完成了吟唱,她双手对合成三角形,在身前唤出一堵半圆形的云母晶障壁,挡住假“十四行诗”的视线。
六方形的石晶成功阻拦住了假“十四行诗”挥剑进攻的角度,也遮蔽住了她的视线。但她却丝毫没有减速,就在即将撞上墙壁的前一刻,她一步蹬上水晶墙壁,借助高速移动带来的惯性和不完全垂直的障壁与地面形成的夹角,她竟顺利沿着光滑的墙面向上奔跑了一段距离。
一步、两步,趁还没有泄劲,假“十四行诗”右腿用力猛蹬墙壁,脚掌离开墙面的瞬间,巨大的惯性又给了她一个向上的力。正是这一点小小的助力,让她成功跃过了墙壁的高度,而后她便如鲸鱼跃海——仰面曲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并在后空翻转的同时,用左手比出指枪——一发“辉刻”蓄势待发。
有了之前的教训,地面上的十四行诗不敢再使用神秘术攻击,而是利用石障拖延的时间,朝着与假“十四行诗”相反的方向拉开数米远的距离,打算只进行防守。
看到假“十四行诗”伸出指枪后,十四行诗立刻放弃使用魔力,她屏住气息,右脚大迈一步,侧身横跨出右脚掌,滑步急刹的同时左手探爪,指尖顺势用力扒地,接着便一个神龙摆尾调转方向,跑进假“十四行诗”的视野死角,不让敌人探查到她的位置。整个过程毫无停顿、干净利落。
就在她把注意力放在假“十四行诗”身上,等待她调整好位置攻击自己的时候,还在空中的假“十四行诗”却不按套路出牌,还没等看到十四行诗的位置,她就盲视野射出了“辉刻”。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假“十四行诗”仍精准地预判到了十四行诗的行动路线。
捕捉到“辉刻”飞出的一瞬间,十四行诗心脏都漏跳一拍,急忙抽身向后弹射撤步。尽管她已经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但魔力子弹的速度实在太快,“辉刻”最终擦着小腿肌腹,洞穿了她的右腿肚。
“嘶——”十四行诗双脚落地,剧烈的运动再次刺激到小腿的伤口。她回头看向自己的右腿,被魔力子弹击中的部位连同白色丝袜全都消失不见了,狭长的弧形伤口处还流溢着雾态的月白色魔力,汇聚为一缕若隐若现的白色丝络,一直延伸向远处。
在那里,假“十四行诗”单膝跪地,攻势全无。
“看来我受到的伤害也会传递到她的身上。”十四行诗松了一口气,这说明对方也没法不计后果地向她发动进攻。
可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那个女巨人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泯灭掉自己的灵魂,为什么要画蛇添足,创造出一个和自己同生与共的灵魂体来对付自己?
片刻之余,假“十四行诗”已经重整旗鼓,再次发起了冲锋。因为右腿受到伤害,她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即便已经舍弃掉了武器,她的速度也远不如刚才那般。
看到对方采取了最原始的格斗方式,十四行诗也乐得如此,摆好防御架势。对方还是延续一贯的猛烈攻势,在跑近自己的同时奋力跃向空中,接着高抬右腿,用力砸向自己的面门。
十四行诗不慌不忙,右腿后撤一小步,轻松地侧身躲开这一击的同时把重心换到右脚,旋即一发左鞭腿甩向假“十四行诗”的太阳穴。
假“十四行诗”反应也极快,先是劈叉让上半身下降,接着腰部向后弯曲,肩膀几乎贴着腿肚,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这记鞭腿;破风声呼啸而过,她抓住和十四行诗近身的机会,双手撑地,翻身倒立占据主动权,左手转掌带动全身旋转的同时,双腿呈风车形踢向十四行诗的脸颊。
十四行诗举起双臂,虽然连续格挡住两次踢击,但还是被巨大的冲击力击退了两步远;不过她没有心怯,抓住攻击间隙,想要还以假“十四行诗”一击扫堂腿。就在她想上步贴近身位时,左脚踝却传来一股巨力,紧紧拉扯着她,使她没法挪动分毫。十四行诗低头,一只干枯的手正死死抓着自己的脚踝。
也就在十四行诗分神的这一刻,假“十四行诗”飞身上马,两腿缠绕上十四行诗的脖颈,一双玉藕围上她的双目,继而胯部朝相反方向发力。感受到十四行诗失去重心,她立即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