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睡了八九个时辰,大脑逐渐回复到冷静、清晰状态。
书桌上整齐地放着分类好的文书资料,看得出还有一些赵尚文尚未翻阅的。王延彬开门出去,吩咐志浩准备洗漱的热水。在洗漱的间隙,志浩告诉他赵公子正在院中习武。王延彬洗漱后,让志浩准备早餐,自己前去院中找赵尚文。
院子里,赵尚文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劲装,手握一柄长剑,在空地上腾挪反转,舞得正劲。他睨见王延彬进入院门,朝他走来,却并未停止招式,动作依旧气贯长虹。直到完成一套招式后,他才停下来,与王延彬打了个招呼。
两人简单用完早餐后,回到书房。
赵尚文说:“我已经仔细研究了资料。坦率地说,我没看出这两个项目之间的有何联系?阿彦的天翦大炮很有吸引力,现在也已经进入操作阶段。但我知道你,你总是喜欢出奇制胜,按部就班地吸纳民间资金,搞大炮署绝不是你叫我来的目的。”
他继续说:“至于许州的织造局机房,我觉得那是个陷阱。织造局要是没有吸引商户投资的假象掩盖,可能是官员亏空无法面对朝廷的审查。只有像孙靖海这样的傻瓜才会做出这样的发财梦,他们注定会失败。没哪个商户会被他们骗,他们自己没被骗已经算幸运了。”
王延彬默默地听着,心中了然。他明白:越是复杂的计划,越需要细致的分析和深入的思考。
赵尚文见他沉默,问道:“如果把你的布局比作一个战争,那么这场战役要持续多久?目标是什么?”
“四个月,最多半年。”王延彬回答说,“我们的目标不应该少于一千一百五十万两。”
“一千一百五十万?”赵尚文重复了一遍。尽管有所预料,但这个数字还是让他感到震惊,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王延彬对计划的部分残酷性有所认识,但他有理由相信自己的能力。他决心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让赵尚文了解整个计划。这将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将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王延彬边说边写,半个时辰后提纲完成。用了几张纸,但字数不多。他把纸摊在桌上,等待赵尚文的反应。
上面的记录清晰地列出了织造局机房四成份额的估值和转卖后的盈亏情况。
织造局机房四成的股份(一千五百九十万):
土地:四十二亩 每亩 二十万 八百四十万
机器:四百万(折旧后的价值)
建筑物:三百万(折旧后的价值)
其他:五十万(主要为马车等运输工具、办公用具)
转卖后的盈亏:
土地四十二亩 每亩 四十五万 是 一千八百九十万 盈 一千零五十万
机器处理给小型织户 二百四十万 亏 一百六十万
建筑物全部炸掉推平 亏 三百万
其他 亏 五十万
盈亏相抵后净利润 五百四十万
赵尚文反复阅读着这些数字,思索良久后,惊讶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收购这个机房。因为它具有巨大的潜在价值,未来将会产生巨大的效益?”
织造局机房位于颍河西岸,沿街道两百米,距离许州市中心不到六里,东临颍河。颍河原有的旧码头年久失修,破损严重,许州忠武节度使计划在此建立新的河运码头。两年后,一旦码头开始运作,这片土地将成为货物的重要存储场所,同时也将成为重要的通道之一。根据该地区的实际情况,这里可以建设客栈,还可以建造一个大型货物交易场,前景广阔。目前,机房前的街道很少有行人来往,主要是因为缺乏资金和缺乏良好的规划。从长远来看,这块土地的潜在价值无法估量。王延彬说道:“这种情况是朝廷局势动荡造成的,现在正是我们的机会。”
赵尚文思考片刻后说:“目前看来,许州方面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肯定会了解情况,对我们不利。”
“我们还有时间,”王延彬说,“即使他们开始意识到了,也很难解决这个问题。他们还没有得到足够的信息,最关键的是资金问题。织造局机房依赖上级的发银子和卖机器来维持运营,他们只是想着如何挽救机房,如何解决亏损的资金问题,陷入了生存的困境。孙靖海和田思远的假契约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织造局官员们的处境恶化。”
赵尚文将目光从纸上转向王延彬,他的眼神中带着困惑,问道:“那么,资金从哪里来?一旦得手,我们要卖给谁?你设想的地价是否真的能够实现?”
“银子是关键问题,我们待会再讨论。”王延彬答道,“至于地价,如果按照目前的土地利用情况,当然是偏高了。但是考虑到未来可能是码头堆栈、客栈和货物交易场,作为交易频繁的场所,这个地价反而是保守的。我敢打赌,不到三年,这片土地的价值会飙升到六十万。一旦地面被推平,如果一切顺利,等到码头发展成熟,就会有投资者上门,就算是建造客栈,他们也会获得巨大的回报。”
“但是,不能排除短时间内无法转手的可能性。”赵尚文仍然对这个问题持有关注态度。
“完全正确。”王延彬点头,“所以,如果把这个情况看作是一场棋局,冯琦及其施工队伍在最关键的时刻可能会发挥作用。”
赵尚文对冯琦有所耳闻,他说:“听说冯琦的建筑队伍是合伙的,不但县衙有份,还有其他股东。他是否拥有决策权?”
“这些我都考虑过。”王延彬说,“引入冯琦,首先必须要经得起县衙官员的审查,其次要最小化投资风险,还需要有足够诱人的利润,最好能在四个月内筹集到资金。只有具备了这些条件,才会在他身上起决定性作用。”
“看来你考虑得很周到。”赵尚文说,“吞下织造局机房的股份至少需要一千五百九十万,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巨大的数字。孙靖海和田思远恐怕连一半都拿不出来,更别提我们了。你打算以“空手套白狼”的方式来实现?”
“不可能,风险太大。”王延彬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并解释道,“那样做很可能会被商户看穿,因为当他们认识到了这个地块的价值,而我们却没有控制权。同时,一旦中间环节出了差错,整个计划就会变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