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
恶头陀大喝,肌肉膨胀,腿上冰雪嚓嚓作响,随时可能崩开。
顾重山剑已出手。
剑光一闪,恶头陀双刀回旋,突然一声大喝!
喝声中,雪亮的刀光闪电般划出。
吃一堑长一智。
顾重山向来是个会变通,善于学习的人。
剑光如风中的柳条,拐了个弯,画出一道漂亮弧线,绕过双刀,准确找到了刀光的破绽,刺进恶头陀胸膛。
他那张狞狰的脸,肉眼可见萎缩、塌陷,两眼死死盯着高阳,吐出最后一口气:
“原来你一直藏拙……”
然后直挺挺向倒下。
此时天上冬云偶散,漏下些许阳光,尸体很快被飘飘扬扬落下的冰雪覆盖。
顾重山弯下腰大口喘气,所有真元仿佛随着一剑回风全部倾泻。
……
远处,飞龙尚有余暇回头瞧了眼身后,喃喃骂道:“真没用……罢了,跑也跑不脱。”
五指一弹,数张符箓迎风展开,扯出数十道真元符线,弹飞那名持剑修士的数道剑气术法。
“原来国公府上还养着这种死士。”
持剑修士长剑挥舞荡开飞旋而至的双刀,左手不断变化指诀,双指夹住剑锋,迅速往剑尖一抹,好似剥落一层剑蜕,数道雷光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破口大骂:“去你妈的死士,爷爷有名有姓,岂是你这种野物可比。”
……
顾重山瞧着身旁的高阳。
“还不走。”
高阳却笑眯眯地问:“信我吗?”
“什么信不信?”
“干死飞龙。”
“啊!”
顾重山怔住,说道:“有那心,也没那力气。”
高阳摇头,竖起两根手指。
“半粒灵元丹。”
“想老子经络爆炸啊!”
“你皮糙肉厚,没那么容易。”
高阳眨了眨眼,眼神意味深长。
“为何?”
高阳神情严肃:“白骨道人与楚国唐公来往甚密,想摆脱追杀,只有一个法子,找个实力足够的靠山。”
他目光遥望车队方向,“那里正好有。”
顾重山皱起了眉头,“怎么做?”
为父母,为铃铛她爹,为左邻右舍的叔叔婶婶们报仇,本就是他发下的宏愿。
如果有机会,他当然不肯放过。
高阳接着道:“飞龙体魄强悍,炼气期大乘圆满,而且是四道主流符箓修行者……”
“什么叫四道主流?”
跟高阳广见博识相比,顾重山就是萌学稚童。
“那个……有空再解释。”
高阳瞧着他充满求知欲的脸,微笑道:“他的对手……很强,但真元消耗极大,与事先准备符箓的飞龙比,持久力不足,长久下去,输是必然的,我们……。”
……
匪徒已经突破车队外层防御,百余人围住数十名手持长刀的青壮男子,这些男子身后便是那辆装饰华丽的牙骆大车。
一名匪徒小头目大喊:“束手投降,求财不杀人。”
“少蛊惑人心。”
持剑修士怒喝,“大伙齐心协力保护大小姐,休让贼子靠近。”说话间,飘然而退,剑光暴涨,席卷逼近马车的众匪。
“还敢分心!”
飞龙大笑,弯刀挥出。
刀光闪烁,持剑修士身子一飞冲天,凌空两个翻身,砰的一声撞在车厢边沿再跌下来,脸上已看不见血色,胸前却多了条血口。
血,不断渗出。
车厢里面发出了一声惊呼,很明显是个女人。
“庄生,怎么样?”
持剑修士摇摇头,紧盯对手。
剑光再闪,弹飞闪电般袭来的弯月刀。
“垂死挣扎,何苦来哉。”
飞龙身上披挂银甲,脸上也覆有面甲,只露出光头和眼睛,说话瓮声瓮气,但也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喜悦。
“保护小姐乃在下使命。”
持剑修士下巴高高昂起,目光坚毅。
刹那间,他已祭出七八种不同术法,弹开双刀夹杂符箓的十余次攻击。
马车前不断有人倒下,大多数是保护马车的精壮青年。
马车中的女人大声高喊:“大家顶住,一会儿吕将军便会掉头杀回来。”
飞龙只是冷笑,拈起两张符箓贴在刀锋上。
“最后一击,威力有点大,最好接住了,别一不小心掀翻身后的马车。”
抡起手臂,便要投掷月牙弯刀。
突然间,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脑后生风,扭头看去,一个人从空中飞了过来,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狠狠砸了过来。
“顾重山!”
反手一刀。
叮的一声,刀锋如劈岩石,火星迸射,顾重山眼睛里似有火苗在燃烧。
身周也有无数透明碎片在飘散。
“气甲。”
飞龙惊讶失声。
他比很多人了解顾重山,师父白骨道人嘱咐得相当明白,武道修士或许体魄强悍,擅长近战,但绝对炼不出气甲这种属性指向极强的防御。
只有一种可能——
高阳,那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病恹恹的丹师,不知用了什么转移术法,将气甲附着在了他身上。
就在震惊愣神的刹那,对面持剑修士抓住了破绽。
“风雷剥离,破——”
铮!
一把明亮如少女眼眸的细小飞剑击中飞龙胸膛,身上粲然若银的符甲竟如瓷器般蛛网裂开。
又一道剑光从天而落,直直从他后背银甲的裂隙间插了进去。
顾重山的剑。
这把剑还是师父白骨道人借他的手转赠,没承想今天却成了夺命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