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宁川,南晋皇族修行第一人,三山之外公认的强者。
与之相比,湖间山庄庄主黯然许多。
“王庄主别来无恙?”
慕容宁川气度向来令人倾倒,语气也温柔得像和煦的天气。
年轻的时候,这位风度翩翩的皇族天骄身边总有大批年轻女孩成群结队追逐着他的脚步,想大大方方出个门都难。
哪怕到了现在,同样不乏豪门贵妇,权贵千金对他投怀送抱。
王唯清看着他的脸,不敢直视眼睛。
“慕容皇叔安好。”
“本王过来就是打个招呼。”慕容宁川微笑,越过对方肩膀望向山巅上那些人,“还是劝王庄主趁早认输,一纸早年婚约而已,至于发展到问剑这种地步吗?”
王唯清躬身道:“皇叔说笑了。”
慕容宁川摇摇头,“这么有信心?”
王唯清目光低垂:“不敢说信心,愿赌服输而已。”
慕容宁川大笑:“王庄主原来还是赌徒。”
他拍了拍手掌,突然说道:“既然是赌,何不拿出点赌注,玩点实际的东西。”
王唯清怔住。
慕容宁川兴奋地说道:“本王记得承影湖下有处水脉,其性极寒,极阴之地?”
王唯清怔怔不语。
“本王手上也有一处灵脉,离你家承影湖不远,多年闲置,你我不如就以这场问剑胜负,对赌一把,意下如何?”
看着他温和得毫无烟火气的笑容,王唯清突然明白过来——
什么横插一杠子婚约,故意给湖间山庄都是虚的,他们的真实目的,是冲着湖间山庄手上那座寒冰水脉而来。
当然他可以拒绝。
后果呢?
毫无疑问,皇族有可能以各种理由纠缠不休,最后湖间山庄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如搏一把,如果成功,把赢来的灵脉转手送给玉箓山,不僅能得到宗字头仙家强有力的庇护,还能顺便羞辱一下这些自命不凡的皇族。
“好。”
王唯清回答相当爽快。
慕容宁川并不意外,王庄主老于江湖,这类人弦外听音,审时度势的本事往往不错。
……
高阳也来了现场,回天丹的炼制不可能一蹴而就,他也做好了失败无数次的准备。
这种情况下,放空杂念才是最好的准备。
旁观一场问剑也是一种休息。
他一直用余光注意着顾重山。
顾重山神情相当平静,好像只是这场问剑的旁观者。
其实他有些羡慕这种心态。
因为在他们一同经历的数场生死考验中,顾重山的执着和一往无前的热血,都是自己不具备的特质。
尤其武道修行者。
拥有这种特质,才能抛开生死,把自身潜力发挥极致。
“希望你走得很顺。”
他心里默默祝福道。
……
王唯清回到人群中,几名族中老人神色严肃围在左右。
有人转身准备去找王千里好好谈谈,被王唯清一把拉住,族中老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种时候扰乱问剑者心境,无异于给赢面极低的赌局增添必输因素。
他望向“万物易”推荐来的胁从。
希望五万钱的投入物超所值,给出意外之喜吧!他们的眼光从来不差,对方明牌的情况下,应该会有相应针对。
接下来,就要看王家未来接班人能发挥出什么样的本领了。
慕容南和胁从曾肃已经缓缓走下山坡,去往湖畔。
湖间山庄以水法立身,慕容皇族愿意选择湖畔问剑,想来早就埋好了慕容宁川打赌的伏笔。
“信心十足啊!”
王唯清无奈轻叹。
……
所有视线落在了湖畔。
慕容南继承了慕容皇族的优良血统,丰神俊朗,骄傲中带着冷酷,身边没带任何武器,站在那里,就像一杆笔直的长枪。
胁从曾肃站在身后,身材不高,毫不起眼。
对面的王千里和顾重山则主次颠倒,站在前面的是胁从,问剑主角看起来相当紧张,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僵硬。
他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紧张,然而真正走出去的时候,四肢仿佛已不听大脑使唤。
慕容南嘴角勾起微笑,“王兄弟不如直接弃剑认输干脆。”
王千里咬了咬牙:“别得意,谁输还说不一定。”
慕容南摇摇头,盯着他的眼睛:“不用比,你已经输了。”
王千里哈哈大笑:“真以为成了晴阳宫记名弟子,就比别人高上一头,你也不过……”
“废话连篇,打了再说。”
慕容南抢断了他的话,双手放在胸前,结出指诀。
腰侧革囊簌簌声起。
十数张黄纸符箓一张接一张相继飞出。
三张一排悬停眼前。
如兵列阵。
……
慕容宁川眼含笑意。
新人的崛起,意味着慕容皇族后继有人,意味着权力不会轻易旁落。
如果能通过他这一代人与玉箓山建立更良好的关系,借助仙家力量,横扫四方,一统天下,也算不得梦想。
前提是南晋内部得稳,震得住那些与皇族争权的小人。
……
风吹拂过湖面,带来了潮湿的雾气。
雾气萦绕在王千里指尖上,剑指微颤,口中念念有词。
术师施展法咒,需要结印,也需要念咒。
本来很正常一件事。
但王千里的咒语实在是太长了。
天地安镇,普告万灵。岳渎河川,且听我令……
顾重山直翻白眼。
如果这会儿他对面的对手是自己,怕已经被摁在地上揍成了猪头。
也不知慕容南怎么想的,居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