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谢与葛素对视一眼,左手并两指虚引,腰后乾坤袋飘起一张青色纸符。
身形一矮,五指箕张,连同纸符重重拍地。
大地之上黑色符纹扩散,灵光以手掌为中心,顺着符纹蔓延点亮。
一座灵光构成的阴阳鱼图在脚下缓缓旋转,化作实质,连同身旁的顾重山都被托离地面,飘向许静泊。
葛素也没闲着,双手合拢,结出一个虚宝印,口中默念咒语。
只见头顶浮起一颗拇指大小丹丸,绿光大盛,而身旁的符照笼罩在绿光中,数条若有似无的灵线连接两人身体。
与此同时,符照一脚蹬地,地面轰然作响,尘沙激荡,身形似箭,挺枪疾冲。
转瞬间,已至许静泊身前五尺。
长枪破空刺出。
其疾如电。
南雁突然闪现,一个侧身,伸手便抓住刺过来的枪杆。
呛一声,刀出鞘。
抡刀便砍。
陶谢也拉近与对方距离,不足五丈,双手各拈一张黄色纸符,迎风飞扬。
两张符箓燃起火苗,旋即数十道灵光自符纸中生出,钻入大地。
许静泊脚底钻出无数青藤爬上脚背,不断生长、延伸,宛如一条条有灵性的活蛇,缠绕而上。
他眯起了眼睛,嘴角扬起轻蔑的笑意。
“两人联手,才这点水准。”
南雁一刀劈落。
嚓嚓声不断,符照身前不断出现一条条细微裂纹,迅速蔓延。
葛素的真气防御屏障崩裂。
符照大枪一抖,竟将南雁娇小的身躯挑上半空,双臂发力,呼的一声,砸向大地。
而许静泊恍若未见,这才随便捏了个指诀,五雷缠绕手腕,数十条银蛇游遍全身,缠住双腿的藤蔓一触即枯,化作黑炭,被劲风一吹,四下飘散。
银蛇游走不停,浮空而去,霎时间全部钻进南雁身体,再从她手掌心游窜而出,顺着枪杆一路向下。
符照撤枪便退,退出七八丈,身体还不住颤抖,整条左臂变得乌黑,不住往外冒着青烟。
绿光笼罩,乌黑渐褪,重新恢复肌肉虬结的手臂,只是烧焦的衣袖再也无法变回。
两道虚影自陶谢身边疾冲出去。
符意所化,日月游神。
许静泊不慌不忙,朗声道:“雷光昭昭,诸神回避。”
日月游神身形骤止。
虚影在雷光交织的线条下,扭曲、切割,刹那之间,在原地向四面八方炸开,像是下了一场灵气大雨。
陶谢手上两张符砰然剧烈燃烧,缩手不迭,衣袖也给烧得焦煳。
南雁闪现身前四尺之外,浑身萦绕着一层白蒙蒙的气机,如静湖水雾,如山岫罡风。
她一身剑气笼罩,完全无视那些符箓屏障,强行挤入,刀锋上气罡如虹,雪亮耀眼,刀影迭生,分割着脚下阴阳鱼符纹,逼近阵盘中心的陶谢。
符照再次高高跃起,双手紧握大枪末端,大力劈下。
他的目标正是脱离近身防护的许静泊。
……
庭院中响起一阵惊呼。
女子的声音尤其刺耳,不少女孩为许静泊捏了把汗。
许家主一脸淡然,嘴角含笑,无动于衷。
葛家主满面笑容,微微颔首,显然对自家晚辈相当满意。
陶二先生也没表现得太着急,翘起二郎腿,脚尖还一晃一晃,悠闲地喝着茶。
身后的家老们都在议论纷纷。
对陶二先生临时换上来这个武道胁从多有微词。
几次交手快如闪电,大家都展示出了各自强悍的实力,陶谢的结符成阵,葛素的药丹滋养,真气防御,符照大开大合的枪法,南雁强悍的身体运用和闪电般的出刀,以及许静泊的从容不迫,一手雷法运用出神入化。
唯有顾重山好像什么都没做。
现在南雁已近身,他还能不动。
……
就在大家对顾重山的能力严重怀疑之际。
他动了。
剑出鞘,相当简单的一剑。
唯快而已。
下一刻,刀影尽敛,呛的一声,如龙吟般清越,人影乍分。
南雁掌中刀只剩半截,往后倒退。
顾重山岿然不动,挡在陶谢身前,掌中剑震颤不停,嗡嗡不绝,剑鸣中却生出一丝不太和谐的杂音。
许静泊一臂高高抬起,拇指和食指做了个虚引的动作,身前仿佛出现了一个电光银蛇分身,双膝微曲,一飞冲天,迎向从高处急坠而下的符照。
……
“这是什么术?”
许家大夫人瞥了眼身后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淡淡道:“不过聚形散影注入了雷法而已,也算泊儿自个琢磨出来的雷法运用之道,不值一提。”
嘴上说着不值一提,嘴角却压抑不住的笑意高高扬起。
引得周围赞声一片,不乏陶、葛两家的夫人、小姐。
有的人嘴里称赞,心里面不知诅咒了许夫人多少遍,但没人不承认,许静泊确实超出同辈太多太多,哪怕境界相差不大,真实战力,天壤之别。
……
电光人影撞上势大力沉长枪,砰然炸开,一团刺眼的亮光炸而不散,宛如数把利剑,贴着枪杆刺向持枪人身体。
符照凌空翻身,却已来不及。
这一次,他身后的葛素同样未能幸免。
两个人如断线风筝直坠大地,轰然巨响,地面砸出一个大坑,沙土飞扬,看不见身影。
另一边,南雁背后多了只半人高的匣子,反手抽出一长一短两把窄刀,半跪插地,再一反手,又两把刀在手,笑道:“何不拿出你的真本事,让南某瞧瞧,你的南岳秘剑领悟了几成。”
顾重山扔掉掌中断剑,反手抽出棍子。
他略作思量,闭上眼睛。
许静泊微笑道:“没必要意气之争,质朴只需一炷香又能起身战斗,最好抓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