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泊微微一笑,他这个人就是出了名不善交际,神霄城三大家除了那些颜值控女人,就连本家兄弟都嘲笑为“许家大郎,静泊料峭”。
他对同样认生的顾重山并不反感,也不认为输给一个武道修行者有多么丢人现眼,反而对能力超乎寻常的他,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马车一路向南,严格意义上并未出城,却已进入山道,往深山中驶去。
顾重山收回思绪,尴尬笑了笑:“失礼了。”目光依然看向车窗外。
许静泊微笑颔首:“去山上坐坐,城里太闹,坏了喝茶心情。”
来神霄城好几个月,玉箓山虽近在咫尺,顾重山尚未真正踏入过传说中的仙家圣地,不是不想去,作为刚刚踏入修行的初学者,怎么可能不向往仙家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而是玉箓山仙宫非邀请不得擅入,故此没那个入山访仙的机会。
他充满期待。
山门离喧嚣的城池并不远,顺着山间宽阔大道,一路幽深,很快便来到一座高大的白玉牌楼前。
一条白玉阶蜿蜒向上,直入云端。
三人下车,顾重山迫不及待便往山上走,空山秀色,林木幽深。
走出一段,却不见许、南二人跟上,于是回头看着他们。
那两人动也不动,停在牌楼外。
许静泊笑眯眯的,南雁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虽不解何意,顾重山立马反应事有蹊跷,默不作声,缓步又走了回去。
只见许静泊摘下腰间一枚拇指粗玉玦,真气灌注,便有雾蒸氤氲之气缭绕上升,牌楼上方两只雕琢得栩栩如生的白鹤忽然张口,吸入氤氲。
转瞬间,整个牌楼骤然光照若烛,大放光明,牌楼后景色渐渐模糊,如隔水幕。
跨过牌楼,景色焕然一新。
山仍旧是那座山,不增一分高,不减一分秀,却多了仙气缥缈,云蒸霞蔚的瑰丽壮阔。
花木鲜秀,似非人境,烟翠葱茏,景色妍媚,苍翠青绿间,碧瓦飞檐偶露,走马叮咚,如有仙乐奏鸣。
香风飒飒,神清气爽,飘飘然若凌云端
顾重山瞠目结舌。
许静泊淡淡道:“见山不是山,仙在云霞间,顾道友见笑。”
顾重山怔了半天,方才说道:“莫非先前所见,乃障眼法?”
“是也不是。”
许静泊拾级缓步而上,“先前所见实为此山本体,也就是凡夫俗子眼中表象,故而古人常有入山访仙,不得仙人真容一说。”
“山异.志怪等书,不也有误入仙境,回首百年的记载,书上所言,也全非虚妄胡言,只不过仙山福地,与尘世有阵法屏障相隔,寻常人即使入山,也只能见其山形,不得见其真容罢了。”
顾重山唏嘘道:“照许兄所说,常人若无信物,岂非所见皆是虚幻?”
“不然,山依旧是那座山,真实无误,只不过大家真正所处的地方不在一个层次罢了。”
山崖畔有座绿瓦凉亭。
凉亭内有案几,崖下有一口清澈见底的清潭,水清,无鱼,水底鹅卵石七彩流光莹莹生辉。
顾重山落座后,与许、南二人相对而坐。
许静泊轻轻挥袖,整套茶具凭空出现。
顾重山轻拍几案,笑道:“喝茶就算了,许兄先说找我何事?”
许静泊笑了笑,“来都来了,不在此烹茶一壶,岂不枉走了这趟。”
他一手捏诀,指尖在案几上画出一道朱红符纹,符纹红光流转,很快汇聚一线,变作两条火蛟,盘旋缠绕。
然后他长袖轻挥,如龙取水,水潭中约莫数斤泉水飞往案几,凝聚成线,注入青瓷茶壶,泉水霎时沸腾。
片刻后,许静泊自茶罐捻起茶叶,丢入茶壶。
再屈指轻弹,沸水分出三条纤细支流,潺潺流注入青瓷茶杯当中,茶满七分。
如此仙家手段,顾重山闻所未闻。
高阳那些穷讲究跟这位世家哥儿比起来,简直就是叫花子在御厨面前卖弄厨艺,上不得台面。
顾重山再不怎么喝茶,也能感受出茶水中的灵气和甘甜。
不过,他来这里不是来开眼界和品茶。
“许兄究竟有什么事?用不着拐弯抹角。”
许静泊摇摇头,“找你谈事的不是我。”
他往旁边瞟了瞟,南雁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将茶杯放下,“有个不情之请。”
顾重山也放下茶杯,杯中已经空了,他将杯子往前推了推,“再给我来一杯。”
许静泊含笑又给他倒了一杯。
南雁说道:“想请重山道友将南岳庙秘剑交还。”
“啥!”
顾重山歪着脑袋,没太听明白她的意思。
许静泊笑着说道:“雁儿说话直,顾道友别放心上,她的意思是想请你将所学的南岳庙秘剑抄录一份,物归原主。”
顾重山更感诧异。
南雁正准备开口,许静泊伸手在几案下握住了她的手,接着说道:“南岳庙秘剑多年前因其长老的突然陨落,就此残缺失传,难得听说世间秘剑再现,故而南雁此行,本就有前来拜访顾道友之意。”
顾重山这才恍然,敢情这位南岳庙高足此行目的,就是冲自己而来。
他记得白骨道人当初给他南岳庙秘剑抄本时就说过,这是得自南岳庙某人之手,当时也没在意,以为和千秋宫秋师所赠那本西蜀山入门剑式没什么区别。
敢情这五路剑式真是人家的不传之秘?
他笑了笑,捧起茶杯。
南雁沉声道:“南岳庙自然不会让重山道友白白送还。”
顾重山还是不说话,小口浅啜茶水。
许静泊叹了口气。
南雁沉吟着,又道:“南岳庙主修武道,没什么仙家法宝之类,至于钱嘛!重山道友直管开口。”
顾重山方才放下茶杯,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钱固然重要,对顾某来说,却非必须,南雁仙子既来索取,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