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悠悠然声音出现在大树之上,“你们闲得慌是不是,不如我找你们几个的师父说说,让你们出门找点事做……干啥啥不行,欺负同门第一名……小顾是姜竹的兄长,他也是本座的客人,你们要是真想切磋一场,我可以请示宗主,特批一场问剑,如何?”
众人都愣了一下,连忙拱手躬身。
“不敢,秋……师伯,见过师伯。”
“拜见秋师伯。”
秋霜灵的身影出现在树枝之上,大袖一挥,“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然后她瞧着顾重山,上下打量着他,脸上充满笑意,像长辈看着自家直系晚辈。
顾重山给她看得怪不好意思,抱拳弯下了腰,“秋前辈。”
秋霜灵微笑道:“见到你,我才真正了解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可思议,我真后悔当日没有把你一起带回。”
“秋前辈说笑了,我再怎么修行,也只一介武夫,怎比得了山上仙人,乘风驾云,来去自如。”
顾重山直起腰,“早知道秋前辈在,我就不在这里贻笑大方了。”
秋霜灵摆摆手,懒洋洋道:“哪里,哪里,我也是接到巡山弟子传信赶来,若非你出手,小竹子还真会出事。”
“不说这些,听说你在千鸟山庄出了事,怎么又活蹦乱跳出现在此处,事先也没个消息传过来?”
顾重山道:“怕白骨道人使坏,故此请南岳庙前辈压下了消息。”
他掏出一只锦盒,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盒子里装了瓶丹药和一本黄旧的册子,书是秋霜灵赠送那本《千秋宫修行入门》。
“这是……坐神丹,这么纯,怕有五转以上。”秋霜灵震惊得嘴都合不拢。
坐神丹属于中阶丹,静心养气,通常是闭关最后关头,用以宁静蓄气,冲破最后难关的丹药,炼至两三转已难能可贵,五转以上,基本上可以用到筑基大圆满冲击最后打破天地桎梏之上,其价值之高,可见一斑。
“该不会是玉箓山明炉峰那位丹道大师的作品吧!你又如何购得?”
顾重山呵呵干笑,他当然不会说这是高阳炼出来的二转丹,再经过自己用龟壳温养才得到的。
这颗丹药本来就是他为秋霜灵准备的礼物,因为价值较高,一直放在乾坤袋里面。
“偶然得到,用来送给前辈,答谢赠书之恩再合适不过。”
严格说来,若非秋霜灵所赠的入门剑式和灵元丹,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小竹子,你就陪你兄长去镇上逛逛,安定下来,明日再来山上做客。”
“多谢师父。”
姜竹兴奋得差点没跳起来,双手死死抓住顾重山手臂不放,生怕再次放手,他又会突然离开,再也不见。
她积攒了很多话,可真见到了山哥哥,话到嘴边,又都被激动的心情吞回了肚子。
顾重山与她一同走在去山下集镇的路上,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她,突然伸手在姜竹额头上比画了一下,“你长高了。”
姜竹原地使劲往上蹦,小脸有些忧愁:“我是不是不会长啊!好像跟山哥哥比,越差越远了。”
顾重山抽出手臂,轻轻把她搂在怀里,帮她擦去眼泪,会心地笑了。
走了很长一路,姜竹这才变回了以前那只小铃铛,叮叮当当说个不停,把这大半年她从书上学到的和山上所见所闻,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
顾重山也给她说一路所见所闻,神霄城的趣事,只是瞒过了那些充满危险的生死瞬间,一切说得风轻云淡,就像当年两人在青户县一样。
不同的就是那时候讲的都是结合书本编排出来的故事,现在则是亲眼所见,没有掺杂水分的见闻。
“山哥哥,他们说你死了,怎么回事?”
她嘴里的他们,不用问,顾重山早见了她带的佩剑,便知陶然来过。
“路上遇到了点麻烦,大家走散了,也难怪他们会这么认为。”
顾重山尽量把语气变得很平淡,不想让铃铛担心。
“可那个叫高阳和庄生的,他们始终认为你会过来,可陶姐姐哭得很伤心,我知道她不会说谎。”
“是啊!他们都是我很好的朋友,都不会说谎,只不过高阳和庄生更理智冷静一些,他们不喜欢做无谓的猜测。”
顾重山还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高阳和庄生会笃定他不会有事?难道高阳真的能掐会算,未卜先知。
围绕这家伙的谜团太多,哪怕作为朋友也无法探知一二。
比如他的修行是跟谁学来的,他为何对很多事情都看得比别人更明白。
庄生应该也有,哪怕这家伙看起来线条很粗犷,还有点当痴情舔狗的意思。
但他们是朋友。
别人也没刨根问底打听自己的秘密,他也没必要去窥探别人的。
每个人都有秘密。
每个人都有权保留自己的秘密。
对于顾重山来说,秘密就是自己唯一可以独自享受的东西,无论快乐痛苦,都是完全属于自己。
这种秘密连朋友亲人都不能分享
如果有第二个知道,那也称不上什么秘密了。
当他们来到山脚下的神仙镇,刚到客馆门口,就看见了出门遛弯的许静泊和南雁。
两人顿时泥塑木雕一般杵在那里,像见了鬼似的。
“怎么见我来了你们不高兴?”顾重山轻松地开着玩笑。
能开玩笑的多半是活人,据说人死之后,哪怕魂魄不散,也会失去笑这个功能。
“你,你,你真没死。”
许静泊走上前,拿拳头轻轻擂了几下顾重山的胸膛。
顾重山伸手把他的手推开,“去去去,爪子放南姑娘那儿去,别在我身上揩油。”
南雁脸一下红得像身后大门上贴出的喜报,只能赶紧跑到姜竹身边,拉起她的手,“姐姐带你去买些吃食,这几个家伙晚上一定会凑在一起喝酒,没吃的怎么行。”
姜竹不舍地放开了顾重山的手臂,在他眼神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