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俩家伙真不算武者?”
顾重山不禁动容,天心屿阵幕穹顶上两人的搏杀,始终保持在一臂距离,动作快得眼花缭乱,很难让人相信这是法道修士间的战斗。
“法武双修,需要极强的毅力和自律。”
高阳很少称赞别人,这种话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相当难能可贵。
“这种修行岂非没有破绽?”
“也不算,就武道而言,他们的真元不够纯粹,始终无法把体魄洗炼到最强状态,只不过相较于绝大多数法道修士,他们不僅有着更强更快的速度,也有更为宽阔的身体小天地,单是这种优势,已经可以甩开九成修行者两条街。”
顾重山目光眺望高处,庄生正无限接近缓缓飘坠的五色道种。
“这家伙运气也算好到了极点,竟捡下了这么个天漏。”
“得天眷者,善也。”
高阳才正经说了三句话,马上开启了他的毒舌天赋。
“狗屎运总会不偏不倚,砸中同一个人头顶。”
顾重山瞥了他一眼,“如果说你不是谪仙人,打死我都不信。”
高阳哼哼,不愿再搭理他。
……
直到庄生拿下道种,振翅远去。
乌散木这才突然收拳暴退,一声呼哨,两名与黑石山弟子纠缠的女子也同时滑下阵幕穹顶,祭出一条小船,三人乘船扬长而去。
只留下浑身伤痕累累的莫迁兀自站在穹顶之上喝骂不止。
远离湖心的丛林峭崖间。
庄生拦下了悠然前行的乌散木一行。
两名女子肌肉绷紧,下意识的将手放在刀柄上。
乌散木抬手制止了她们。
“我想这位庄道友不是来找麻烦的。”
说话的同时,他抬起头,望向悬崖峭壁之上。
峭壁上隐隐可见两条人影。
庄生爽快地道:“我来就是道句谢,将来乌道友若有需要,随时可以要求庄某偿还这个人情。”
乌散木点了点头:“记住了。”
庄生转身,转到一半又转了回去,“你为何不争夺罕见的五色种?”
乌散木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笑起来的时候,给人感觉他的年纪绝对不大,至少不比庄生年长。
“不是我不眼馋,而是已经有了,过来找莫迁麻烦,不过是想阻止他得手,僅此而已。”
“莫迁真的在万幽大山杀过很多人?”
乌散木嗯了一声,闭上了嘴。
庄生不打算再问下去。
每个人心里都有不愿意与人分享的东西,尤其是痛苦。
就像顾重山,从不在别人面前提及他的过往,哪怕提到“青户县”三个字,都会显得无比沉重。
他们三人没有回若盖山,直接去了百溪峪。
这是顾重山的坚持,他不愿给关心自己的人带去危险,高阳也出声支持,然而很难从这家伙脸上和语气里面分辨他的真实意图。
余佳楠没有食言,尤其见到三人各自取得了罕见道种后,更没有任何理由怀疑他们借地盘筑基的理由。
“炼化道种和筑基期间,本门弟子会轮替守护大阵不被他人攻破,你们若有人筑基提前成功,也有义务帮助本门弟子守护阵法。”
这是她唯一要求。
大家都明白,秘境之外便是西蜀山地盘,哪怕暗地里作妖的白骨道人弟子,也不敢冒着走不出西蜀山危险,在这里兴风作浪。
“要求很合理,大家互相帮助,一回生二回熟嘛!将来佳楠妹妹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我高阳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重山感觉这家伙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该不会对余佳楠有意思吧!”
“是吗?”庄生眨着眼,双手在胸前画弧比画,“咋感觉他不太会中意这种类型才对。”
高阳双手枕在脑后,屁股一摇三晃往余佳楠给他们分配的筑基地点走去。
“我耳朵没聋,少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
“我们没有说三道四啊!不是事实吗?”
“老庄比画那个几个意思?莫非没听老人言,情人得找凸的,媳妇得找平的。”
顾重山大摇其头,“没听过,哪位老人说的。”
高阳指了指自己鼻子,“高老人所言。”
别人信不信不知道,反正顾重山不信。
……
炼化道种并不费力,只需真元浇灌,让道种化实为虚,顺着经络通道进入人身小天地道壤最丰润的地方就行。
这对法道修士没有半点难度,然而武道修行者小天地内基本找不到适合道种生长的地方,炼化之后,放在哪里,就成了个天大的难题。
哪怕顾重山事先做了很多准备,以心神内观小天地,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为此他还专门做了很多笔记。
这也是跟南岳庙那些惊才绝艳的老祖们学来的,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某一些想法,某一点灵感,以及巡游小天地所观所想的人身肌肉、筋脉与骨骼脏腑,以及全身穴窍和气血流动的路线。
上面甚至记录了自修行以来,所面对的每个对手能力,特点,弱点,真元运转方式,甚至真元气血流动速度与术法出招间的关系,都被他一一凭记忆勾画记录,希望从中找出一条针对法道修士更有效,更便捷的破解之道。
当然现在他找不到,但不表示将来一定不行。
从小他爹就教过他,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定无大错。
就像他在帮人建造房屋时,总会事先勘查基础是否牢固,哪里下基础,下多深,都是需要经验和《营法造式》的结合来决定的。
经验和成法都很重要。
南岳庙先人笔记就像是汇聚了前人智慧的成法,而他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想,就是经验。
唉,不管了,《内景图》有云:铁牛耕地种金钱,刻石童儿把贯串,一粒栗中藏世界,半升铛内煮山川……万丈深潭应见底,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