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珠揉揉耳朵，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开什么玩笑？我今天一大早爬起来就是为了这个拍摄，现在你说取消就取消？”
她的语气难得染上火气，唇线抿成一条直线，眉头轻轻皱着。
顾景琛猛地一脚油门到底，下颚紧绷着，冷言讥讽道：“是急着拍摄，还是急着跟徐二公子眉来眼去？”
黑色大G在路面极速行驶，秦明珠后背贴紧座椅，呼吸有点喘不上来。
她尽量冷静地辩驳：“我跟你解释过了，化妆师临时有事，我在片场也找不到合适的化妆师，徐青染只是帮忙救急的。”
方向盘向右打到底，车身硬生生转了九十度拐上了天桥。
桥底浪涛翻涌，秦明珠只看了一眼就快心跳骤停。
她紧紧抓住头顶的把手，又听顾景琛发出冷笑的气音，“我都不知道，我顾家什么时候连个化妆师都请不起了。”
请是请得起，可那个时候她没时间等人接单啊！
秦明珠恼怒地咬牙，她算是发现了，这男人不讲道理的时候，是怎么也说不通的！
手机突兀响起的嗡嗡振动声几乎将车内紧张的气氛拉到了极致，车速越来越快，秦明珠想挂断电话，却看到是品牌方打来的，不由犹豫了。
那边还有一堆人等着她去拍摄呢。
秦明珠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接通了。
“秦小姐，你现在过来了没有？”
电话那头的声音即便极力克制，也能听出不满。
秦明珠叠声道歉，可说到什么时候才能到这个问题，她又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张口发不出声音。
大g的车速是毋庸置疑的快。
秦明珠试想了下跳车这条路，不用深思都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倒还不至于为了场拍摄把命丢了。
“对不起，”秦明珠抿了抿唇，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细小的声音，“我今天家里出了点事，估计来不了了。”
“哈啊？那您今天不来了？我这一大堆摄影师都等着呢！你要是不来就提前打招呼，让咱们等了大半天是怎么个事儿呢？当初定日子的时候，您也没说您今天有事啊？”
对方激烈的质问让秦明珠喉头哽住。
她从来不是做事喜欢给对方带来麻烦的人，没想到第一次拍摄，就如此不顺利。
她动了动唇，绞尽脑汁思考该说些什么让对方降下怒火。
“吱——”
骤然置停让车轮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顾景琛侧头探身，薄唇凑近紧贴秦明珠耳朵的手机上，冷道：“原来张导家里有事会提前预告。既然有闲钱让一堆摄影师等一上午，不如给组里招个固定的化妆师，免得都要招代言人了，连个专门的造型组都没有。”
他修长的手径直掠夺手机，冷漠地挂断了电话。
黑色大g重新发动，秦明珠怔怔地坐着，良久，她咬了咬下唇，“你要带我去哪里。”
“顾龙集团。”
顾景琛的声线依旧很冷，眉眼都像染上一层霜。
他中途终止了会议，就只是为了把这个不听话的小东西抓回来。
传出去简直是荒唐。
身侧的秦明珠突兀地问：“顾景琛，在你眼里，你的工作是工作，我的就不是了，是吗？”
话到最后，她甚至有些发抖。
顾景琛只觉她胡搅蛮缠得有些可笑，偏头轻视道：“工作？一个连固定化妆师都请不起的品牌，也值得被你称为工作吗？”
这样低劣的资源，放在梦龙甚至连最底层的艺人都瞧不上。
他的指尖轻点方向盘，语气笃定，“等会儿我让许言给你发一份资料，从中间选一个品牌。”
怎么样也好过这个他听都没听说过的杂牌。
秦明珠的气息微乱，抬起下巴，“如果我说我不要呢？”
车子驶向地下车库，苍白的光透过车窗打在两个人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但始终没有交融。
顾景琛轻描淡写地停好车，咔嗒拉开车门。
“别闹了。”他敷衍地翻看邮件，顺手拿走秦明珠的手机，“你哪也别去，在车里等我。”
车门上锁，秦明珠用力拉了两下，呼吸瞬间急促。
“顾景琛，你放我出去！”
她大力拍打车窗，可男人却恍若未闻，脚步甚至连停顿的动作都没有，大步流星地消失在视野中。
秦明珠紧紧攥着手心，冷汗几乎浸透全身。
她解开安全带，捂着胸口努力平缓呼吸，可焦虑的情绪仍旧如蜘网般密密匝匝地缠绕着她。
封闭、逼仄的空间，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想打电话让顾景琛放她出去，无论接什么代言她都愿意，可是手机已经被拿走了，她谁也联系不上。
别把她一个人关在这里……
车门不断发出拉锁的声响，只可惜，此时集团没到下班时间，根本没人会来地下车库。
跟国外分公司的年度会议一年才召开一次，顾景琛慢条斯理地公布今年所有的项目侧重，大脑几乎被信息填满。
一直到晚上八点，会议才堪堪结束。
他疲倦地揉捏眉心，接过许言泡好的咖啡，轻抿了一口。
“顾总，有人问您是不是养了宠物放车上忘记拿出来了，”许言公事公办地道，“他们听到车上好像有动静。”
咖啡勺在杯子里发出清脆一响。
顾景琛匆匆起身，带过的风吹起了许言的头发。
许言惊愕道：“顾总，还真是宠物？”
顾景琛脚步一顿，话到嘴边，竟是嗯了一声。
距离下班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地下车库空无一人。
顾景琛目标明确地走向黑色大g，临近了，他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
可车上竟出奇的安静。
他强作镇定地拉开驾驶座的门，车里的东西乱成一团，纸巾被扯得到处都是，唯独没看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