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顾总头一回将情绪外泄得如此明显。
许言咽了咽口水,回头看着男人冰冷离开的背影,怎么也提不起追上去的勇气。
她犹豫半晌,悄无声息地将保温桶放在顾景琛办公桌左手边。
对不住了,太太,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秦明珠一直在公司楼下等消息,看到许言说顾景琛不要,她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
然鹅,她失去了抓住顾景琛胃的机会!
秦明珠痛心疾首,这可是她废了一个下午才做出来的啊!
为了这一顿,她都忘了自己还没解决温饱问题呢。
上回急性胃炎的经历还让秦明珠心有余悸,这会儿感到胃痛了,她不敢再含糊,赶忙打车去附近的小餐馆吃饭。
送爱心餐这条路行不通,就只能试着问问盛长霖了。
秦明珠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带着侥幸心理翻通讯录。
她上次应该加了的吧?了的吧?的吧?吧……
通讯录都翻到底了,也没有盛长霖。
啊啊啊!她咬着筷子,愤愤地捶桌。
早知今日,上次就加个联系方式了!现在让她去哪里找人?
难怪古语有云,多个朋友多条路,她算是深刻体会到了,决议以后逢人就加个微信。
免得别人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她是朋友用时方觉无。
眼下要想找到盛长霖,只有一个傻办法。
秦明珠长吁短叹,含泪扫了辆共享单车,循着记忆沿马路一路骑过去。
今日的日头十足,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是将她的颊侧晒得通红,汗水顺着额角滑到下巴,滴滴答答落在领口里。
偏偏她在认路这方面笨得不行,连着走岔了两条路,原本一个小时的骑乘硬生生被她拉长到了两个小时。
等遥遥地望见熟悉的黑色大铁门时,秦明珠都快哭了。
脸颊被晒得又烫又疼,两条腿也跟面条似的,软得走不动道。
追夫路漫漫啊……秦明珠叹了口气,狼狈地跳下自行车,一瘸一拐地来到大门前。
夜幕降临,整片诊所被一层薄薄的暮色温柔地覆盖,大铁门后有一铺着灰石砖的小径,蜿蜒曲折地深入折角口,被三人粗的大树挡住了视线。
秦明珠试探着抓住铁门上的铜制手环,喊道:“盛长霖——”
静谧的诊所里回荡着她的回音,她连续叫了三遍,才听得被大树遮挡在后的高楼发出开门的动静。
小径上隐隐出现一道黑影,随着这人掠过大树,清晰的五官才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秦明珠松了口气,谢天谢地,盛长霖真在这儿。
许是还在处理工作,盛长霖身上的白大褂没脱,神色疲乏,见到铁门外的秦明珠,错愕地快步上前,“秦明珠,你怎么跑过来了?”
“咳咳,这事说来话长,你先让我进来。”秦明珠虚脱地靠在铁门上,“让我喝口水先。”
她快累死了。
这回来跟上回完全不是同一个心境,她跟在盛长霖身后,打量着小径两旁的绿植。
全是些她叫不出名字的花卉,但能看出照顾得非常精细,绝非凡种。
秦明珠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些,状似若无其事地问:“我听景琛说过,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嗯呐,也就只有我忍得了他喽。”盛长霖从大褂里摸出钥匙,捅进锁孔,往右转了两下。
这里不仅是私人诊所,最多的是他用来做实验的地方,他这么谨慎也不难理解。
秦明珠说白了还是个直肠子,第一句试探完了,第二句就不知该怎么说了。干脆直接问:“那你们有闹过矛盾的时候吗?”
盛长霖:……
他能说他就知道吗?
这对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他抬手扶额,进门扔了双新拖鞋给秦明珠,又转去角落的饮水机倒了杯凉开水。
“说吧,你们俩又怎么了?”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左腿搭在右腿上,高高翘着,“不是才吵完吗?我瞅你那伤刚好,是又想添新的了?”
秦明珠利落地捧着桌子上的水咕噜咕噜灌下去,一抹嘴,叹气道:“夫妻嘛,都是这样的。不吵一吵,怎么增进感情呢?”
“滚得远远的,”盛长霖手指大门,翻了个白眼,“我每天做实验累得要死,不想当你们夫妻生活的调味剂。”
“拜托了,盛大夫,就帮我一次吧。”秦明珠掌心合十,可怜兮兮地恳求,“你就告诉我一点经验,比如你以前把顾景琛惹生气的时候,一般是怎么求回原谅的?”
盛长霖有一瞬的噎住,脸色精彩纷呈,几乎卡了半晌,才幽幽地说:“你以为我有经验的话,会不告诉你吗?小爷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被气得半死不活的那个。”
实话实说,他刚得知顾景琛被秦明珠气到时,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兴奋啊!
果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吧?顾景琛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只是一想到自己苦逼了这么多年,盛长霖就一把辛酸泪。
“嫂子,所以说我没什么哄人的经验,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安抚地拍拍秦明珠耸拉着的肩,“你要知道,像他这种外表冷冰冰的人,其实都很闷骚的。你就把浪漫往死里使,绝对有效!”
闷骚,浪漫……
秦明珠沉吟着摸摸下巴,眼睛倏然一亮,今晚有事干了!
月色大亮。
莹白的月光透过窗子洒满房间。
顾景琛审完最后一批邮件,长时间盯着电脑而有些干涩的眼睛不自觉地移向桌角。
那里放着一个鹅黄色的保温桶,被光照出一片小小的影子。
鬼使神差地,他调动椅子,滑行到保温桶前。
嘎吱旋转两下,盖子被他打开了,一股浓郁的食物香味扑面而来,做菜的人俨然是费了大心思的。
他眸色深了深,故作若无其事地尝了一口,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