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全程的注意力都在身上的玉佩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几道视线,一直牢牢锁在自己身上。
愤恨的陆瑾,失落的苏熙,嫉妒的沈凤希,还有,神色不明的李子烨。
李子安宣誓主权般,将苏念抱得更紧了。
一上马车,苏念便推开李子安,冷漠道:“你可以下去了。”
李子安不退反贴,“怎么?你当本王是什么人?用完便丢?”
苏念直视李子安,魅惑上挑的眼睛里全是李子安熟悉的冷漠。
“王爷睿智。我非圣贤,夜深人静时,总得找个男人来玩一玩,玩够了,自然就丢了。”
李子安怒极反笑,说道:“苏念,你是想激怒我,让我离开,好将玉佩拿下来吗?”
苏念沉默,实不相瞒,她确实有这个想法。
李子安捏住苏念的脖颈,贴近耳边,轻声说道:“本王劝你不要自作聪明,边境风大,这帘子总会被风吹起,若是让众人看见侧妃那般举止,那可叫本王如何是好?这么多人,恐怕都要折在战场上了,包括——陆瑾。”
帘子适时被吹起,印证了李子安的话。也让一直关注马车的四人,看见了车内的光景。
苏念抚上李子安的脖颈,笑道:“李子安,我陪你在床上玩玩可以。只是,你若是将事情做绝,你也别想好过。你以为,军营遇袭的那晚,李子烨没有怀疑过什么吗?不想李子烨查到你身上,你最好别乱动我的人。”
两人如胶似漆的模样,着实刺眼。
陆非明白自己儿子的心思,开口劝道:“儿子,只有你自己成长起来,才能将心爱之人牢牢护住。”
陆瑾坚定地看着苏念,回道:“嗯!父亲,总有一天,我会名正言顺的站在她身边的!”
陆非心道:傻孩子,这个女人非池中之物,绝非你能把握得住的。
阿风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主子黑成锅底的脸,昨夜主子说要出去一趟,结果直至今早才回来,回来时便是这副阴沉的模样,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大军已经临近边境,今晚便可到达边境第一城,乌都。
越往乌都方向走,路上的难民便越多,大多是老幼妇孺,都在避着大军走,丝毫不敢靠近。
苏念拉开帘子观察,不料撞上了沈凤希杀人的眼神,苏念丢了一个白眼给她便不再理会。
沈文见这些难民举止怪异,便派人过去询问。
不料过去询问的人还未走近,一大群难民便纷纷跪下,痛哭流涕。
“军官,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我们身上没有余粮了呀。”
“是啊军官,求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我们只是想活下去啊。”
士兵手足无措,只一个劲地让众人起来。
陆非见状,翻身下马,陆瑾也跟着去了。
陆非问道:“怎么回事?老人家,你先起来。”
陆瑾一个个扶起跪在前面的老人家,大声道:“大家快起来,我们是朝廷派来的援军,不会伤害你们的。”
为首的老头犹豫了一会,便道:“那你们会给我们主持公道吗?”
“老李头!你不要命啦。这位军爷,他年纪大了,说胡话呢。”另一个老头拦下老李头,似乎对他们有所防备。
沈文见这边迟迟不归,驾马而来,听到此话,便道:“这位大爷,有什么冤屈,同我们讲便是。本官是此次出征的主将,自是能替你们做主的。”
老李头似下定决心,神色悲壮,径直跪下:“草民要告,乌都知府!且今日之事,都由草民一人承担,与他人无关。”
“老李头!”
陆瑾想要再次扶起老头,却被陆非拦住,陆瑾不解,陆非朝他摇了摇头。
也对,这次的主将是沈文,主将不发话,他们也不可越俎代庖。
沈文并未下马,闻言只是皱了皱眉,说道:“老人家,你起来吧,有什么冤屈慢慢说。”
“多谢军爷!军爷有所不知,自金沙国打过来之后,乌都百姓便吃不饱穿不暖。”
“战事一起,也是苦了边关的百姓啊。”
“不,大人。今日众人落得如此田地,都是因为自己人呐。”
“此话怎讲?”
“乌都知府,年年要求每家每户缴纳余粮,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就这么被抢走了九成!只是这样,大家伙也都勉强能活下去,可是战事一起,乌都知府变本加厉,仅剩的那点余粮,也都被抢了去。家里能干活的男人已经充军了,一家老小,只能活活饿死啊!”
“那你们是因为这个出城的?”
“大人呐,这兵荒马乱的,草民何尝想离开自己的家,是那知府,将交不出余粮的人家统统赶出了城!”
说罢,老李头便嚎啕大哭,他身后的老幼妇孺也在啜泣,襁褓中的婴儿睁着懵懂的大眼睛,他的父亲或许已经死在战场上了,也许不久后这也是他的命运。
哭声听得沈文心烦,前方粮草不足沈文早有听闻。圣上下了死令,命乌都知府不管以什么方法,需得保证粮草足够支撑到大军到达。只是沈文没有想到,这知府出手竟如此狠辣!但是,圣上明令,沈文也不好怎么处置乌都知府。
“老人家起来吧,你们可愿随本将回城。”沈文大声问道。
老李头抹了一把眼泪,“草民愿意。”
“回啊,死也要回!”
“那是我们的家啊,孩子的父亲还在那里......”
“回也是死,不回也是死!我要死在家里。”
“回!”
“我们回!”
苏念放下帘子,挡住外面的声音。
“你看看,你造的孽。”
李子安满不在乎道:“这与本王何干。”
“以你和金沙国的牵扯,这事你当真没有牵扯其中吗?金沙国挑事,战事一起,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你良心不会痛吗?”
李子安轻笑,几句话轻飘飘的,决定了自己国民的性命。
“欲成大事,必有牺牲,他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