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朋友,迷了路,正准备打车回去。”谭宁这样解释道。
傅湛也只是淡淡点了下头,松开了她的手,没有要多问的意思。
他们之前,很少有这样生疏的时刻。
要么打,要么做,曾经每次见面都是激.战一场。
“临到过年了,晚上没事就尽量不要出来。”汽车行驶到红绿灯路口时,傅湛再次开了口。
“为什么?”谭宁问。
傅湛悠悠闲闲回道:“抓小孩的多。”
快过年了,抓小孩的多,所以不让她出门?
谭宁:“……”
莫名其妙,她又不是什么小孩。
“这个哥就放心吧。”谭宁别的不敢说,自卫能力还是一绝的,“谁要是敢对我动手动脚,我让他上面没牙下面没吊。”
前面的陈助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连咳了好几声。
傅湛依旧慢条斯理瞧着她,“你倒是能耐。”
“都是哥哥教的好。”谭宁敷衍笑了下。
这还真得归功于傅湛,从小不把她当人看,一会儿刀子一会儿绑绳的往她身上用,练就了她一身本领。
傅湛没再回她,只是问:“饿不饿。”
“什么?”谭宁一时没从互怼的方向里反应过来。
“问你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傅湛理顺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继而平声道,“在这儿等了不短的时间,又冷又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他莫名其妙一句话,到让谭宁有些沉默了。
哪有人正怼着,就突然关心人的?
这里面肯定有诈。
谭宁才不会上当。
“怎么样,决定好了?想去哪吃。”从这个视角看,傅湛正睨着她的脸,神情散漫。
“……”
犹豫半秒后,谭宁报了个地址。
于是,十分钟后,傅湛看着蹲在地下,毫无形象可言,脸长得却十分貌美引来周围一众目光的谭宁,抓着把铁板烧在吭哧吭哧很认真的吃。
“你就非要用这个姿势吃?”
傅湛极其嫌弃的皱了下眉。
谭宁一手抱着膝盖,平静而呆萌,嘴塞得鼓鼓的,“这样吃才有感觉,才更香。”
一边,同样蹲在地上的陈助十分赞同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傅总,还跟咱们上学时吃的味道一样,可香了。”
“。”
傅湛忽然很想丢下眼前这两个蠢货走人。
但没办法,一个助理,一个妹妹,哪个都不能真扔下。
他面无表情背过身去,看着眼前熟悉的中学时期母校。
几年前,也是他们三个人,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过去了,人还是同样的,但似乎,有些事已经在变了。
“放了寒假就回来。”傅湛半敛下眸子,轻声道,“回来住,来我这里。”
他已经无数次放下脸面了。
从最初无休止的缠着她,到现如今强撑着最后一丝尊严央求她回来,傅湛已经把他能想到的办法全都用了一遍。
“我有地方住。”谭宁却这样回答。
傅湛手中的烟烧到手根,他似乎停顿了一瞬,想了无数种回答,却独独没想到这一种。
“哪里?”
谭宁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仍在吃着烤鱿鱼,开口说:“我也长大了,可以自己独立生活,总去你那里也不是个长久事。”
这里面的一字,一句,都不是傅湛想听到的。
他无声笑了。
“真把我当你哥了?”傅湛的眸色暗淡,盯着她,“这种事骗骗别人就好,别骗久了,把自己都骗进去了。”
他的话清晰而又冷血。
但却又是可怖的真相。
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一直都知道啊。”谭宁抬起头,一双黑黝黝的亮眼珠望着他,笑着,“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没有哥哥,你也不是我的哥哥。”
“所以才更要离开,不是吗?”
“总不能,凭着跟你睡.过几觉的情分,一辈子靠你活着。”
这句话说完,两人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
对视着,沉默着。
傅湛别开视线,仿佛从某种情绪中及时抽身,声线冷淡到无情,“随你,公馆里还有些你的东西,全部拿走。”
“好。”
“你的睡衣,也带走。”
“可以。”
“还有——”
“不用说了。”谭宁站起来,打断他的话,“我全部都拿走,一件也不会剩下的。”
傅湛盯着她认真而平静的双眼,声线压低,“嗯。”
回到公馆。
谭宁在一楼客厅等着。
宝宝许久没见她,尾巴快要转成电风扇。
别的不说,谭宁是真舍不得宝宝,抱着它眼眶红红,吸了吸鼻子,小声凑到它耳边说,“以后要是有谁欺负你,就和妈妈打话话。”
宝宝呜咽一声,算作回应。
“长得比你还壮,有谁能欺负得了他?”楼上传来清清淡淡的嘲音。
对方似乎很看不惯她抱狗舍不得的模样。
谭宁连忙捂住宝宝的耳朵,更小声的说:“宝宝不听,王八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