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先生凭什么认为,我会和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结婚?”
谭宁面上没有显出一丝波澜。
“原因,我想我们应该都清楚。”对方道,“嫁给我,我可以帮到你,无论是哪方面,都可以。”
谭宁笑了声。
“不用了。”她说,“我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吃了您的茶点,我就要花时间来买,要真是‘娶’了您,我还不知道还不还得起。”
她说完,不等对方再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刚走出去没几步远,小耳朵忽然跑了过来,抓住她的袖子。
谭宁回头,小耳朵手里抓着个保温盒递给她。
“怎么了?”她放轻语气,“是要送给我的吗?”
小耳朵对她做了几个手语,眼睛凌灵的,不生气的样子倒很是可爱。
但谭宁实在没看懂,旁边的刘伯解释道:“这是他送给您馒头的回礼,我已经给您叫好了车,希望您下次有缘再来。”
小耳朵不知听到了哪个词,拉着刘伯的袖子手舞足蹈。
“好好好,不是馒头,是……甜三角。”刘伯无奈应言。
汽车驶来,谭宁上了车离开,小耳朵又巴巴拽着刘伯的袖子继续来回比划。
刘伯笑了:“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是不是觉得刚才那个姐姐长得很漂亮?”
小耳朵的手忽然就停下来不动了,耳朵根“嘭”的一红,慌慌张张低下头。
“那让她当老板娘,以后和谈先生每天陪你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刘伯还在继续逗。
小耳朵低着个脑袋,攥紧衣摆,羞了好一会儿才偷偷点了下头。
刘伯笑起来,望着不远处那辆驶出的车辆,轻轻叹一口气。
可惜啊。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谭宁坐着车离开时,低头打开了那个保温盒,里面是几粒可爱形状的绿豆糕。
她低头的瞬间,左边过去一辆与她方向截然相反的阿尔法,与她逆路。
车内的男人的目光流连在她脸上,而后,车影飞逝,人影划过。
他缓缓收回视线,直到汽车在院内停下。
小耳朵看见他,兴奋扑过来搂住了他的腰,满眼都是欢喜,淬上了寒冬的两三分雪意,抵着喉咙,极其用力的溢出几个字节:“谈叔……叔。”
谈易谦低头揉他的脑袋,“乖。”
旁边的刘伯歉意上前,道:“抱歉,谈先生,还是没留住。”
“嗯。”
他说,“无碍。”
刘伯看他一脸平静的模样,又迟疑了一秒,“如果按您所说的话,谭小姐现在应该很急着结婚,万一她要是和别人结了婚,那您……”
这么多天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而且,谈先生这次回国,不就是为了这个谭小姐吗?
要是结了婚,该怎么办?
“又不是真结婚。”谈易谦倒看起来并不捉急,淡淡道,“况且,用不着我们担心,她那个哥哥自然会拦的。”
——
其实在来之前,谭宁的确是打算抱着和这位相亲对象见面聊一聊的想法。
也有在考虑,如果他很合适的话,可以作为紧急发展的结婚对象。
但是,当他再一次没有出现,谭宁在心底就已经打消了这个想法。
她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却不喜欢这样聪明过头的人。
对方既然主动提出和她结婚,必定是想从她身上捞取什么,而如此迫切,仿佛探透她想要的一切,实在是过于奇怪。
奇怪到让谭宁想要敬而远之。
故此,她对这位“谈先生”没有一点好感。
回到学校之后,谭宁先去便利店做了个交接。
这种开在大学城附近的便利店,到了寒暑期一般都不再需要兼职工,她提前办理了暂离职,在拿到工资的那一刻,忽然有些不真实。
从前拿到钱的第一想法是,要藏起来,要拿去给姥爷花。
而现在,姥爷被送到了谭烨星那里,这小子虽然混,但也是个舍得花钱的主,靠着他手里那几个厂子馆子的钱,照顾姥爷绰绰有余。
她拿着这笔钱,放到陈助给她的银行卡里,看着上面的数字变化后,心突然提了一下。
余额终于不再是0了。
也不会再负债。
只要攒够钱,处理好一切,就真的可以带姥爷远走了。
什么谭小姐的身份,什么舞剧院的演员,她都不在乎。
她在乎的,从始至终都只是活着。
隔天,考毛概时,她被和秦西昀分到了一个考场。
她一进去就看见秦西昀那个大个儿了。
“秦西昀。”她叫了一声。
正在找自己考号的少年身形一僵,看都没抬头看她,找好座位后坐下。
提前三十分钟开始交卷时,秦西昀立马就把卷子交了,然后提着包就往外走,生怕后面有鬼追着他一样。
走到楼梯拐角处,正要跑下楼梯,女孩直直站在楼梯口的位置。
他被吓到喉咙一哽。
“躲什么?”谭宁慢慢朝他走近,“我能吃了你不成。”
秦西昀:“……”
自那次谭宁设局骗了这纯情的大傻孩子之后,两人见面的次数和频率好像少了很多,谭宁也是看见他才发现,他的脸上多了一道疤。
“你的脸,怎么回事?”
秦西昀捂着脸沉默了一会儿,像个受伤小狗似得,望着她。
“被打的。”
“……?”
两人走去旁边的便利店,谭宁给秦西昀买了排草莓牛奶。
这才听说他的脸,是因为家里老爷子不知从哪听说的消息,以为他把那件衣服偷偷拿出去卖,二话没说就揍了他一顿。
要不是秦恪过来拦住,估计身子上下现在没一处好地。
给谭宁整的突然就不好意思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