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宁还是去找他了。
去了严云州的实验研究室。
这次严云州长了个心眼,把自己的宝贝和培养器皿全都打包放进了上锁的培养室。
不然就怕这屋里等会儿吵起来,一个不顺心,两位爷一个从左朝右摔,一个从右往左摔,拿他的宝贝当炮仗砸。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但严云州深刻明白,谭宁和傅湛根本就不是二虎。
一狼混种,一虎丫头,俩都不是一个品种的,在一起根本和谐不了半刻。
果不其然,半晌后谭宁火气十足来了。
不知道从哪来的,换了身行头,平时怎么舒服怎么来,今天穿了一身紧身束腰的黑廓形大衣,漆黑头发梳到后面做了个低盘发,走进来二话不说,就环视了圈屋内。
不知道的,以为哪个黑道上的千金来讨债。
偏偏屋里头那个的冷得发冰。
一冷一热,俩人还没见就怕是得干一场大仗。
“我哥呢?”她问。
严云州朝她抬了下下巴,“屋里。”
谭宁转身就要进去,忽然被严云州一手拦住了去路。
“你要是还想让傅湛多活两年,就别总跟他对着干了。”
谭宁愣了下,“他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刚才被你气晕了。”严云州语气淡淡的,“现在好不容易缓过劲来,身子还比较差,尽量别气他。”
……
安静两秒,谭宁默了默。
“没想气他。”
“我也从没想跟他对着干。”她低下眼,很轻的又重复了一遍,“真的,从来没有。他是我哥,我怎么会。”
她不是故意要瞒着傅湛的。
只是知道他已经很累了,所以不想给他添麻烦。
即使深知他们最后注定要分开,谭宁却还是舍不得伤害他,所以无论做什么都尽量瞒着他,不想让他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可事与愿违,好像总有这样或那样的事将他们推远。
谭宁不想这样。
傅湛是这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她想他好好的。
即使日后不再见面,也要好好的。
如果可以,没有傅羡,没有白玉玲,该有多好。
或许这一切令她痛苦终身的回忆和折磨就都不会发生。
可惜,可惜。
可惜没如果。
如果她不反抗,不为自己而谋划以后,那么等傅羡夺权谋利成功的那一刻,她也就真的跑不掉了。
她推门而入,和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对视。
傅湛的吊针已经拔掉了,只是手背上还贴着平口贴。
旁边的陈助眼见状况不对,打算开口出声压火:“小姐……”
“出去。”
“出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把他剩下的话全部噎了进去。
陈助看了眼门外的严云州,又看看针锋相对的两人,叹了口气,默默将房门带上。
“为什么。”在这样一个寂静的气氛下,谭宁静静开了口。
“什么为什么。”
傅湛虚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
“为什么要对秦西昀动手。为什么对他动了手却骗我说没有。为什么,又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谭宁的内心现在是割裂的。
她来时怒火冲天,甚至想好了一定要和傅湛大吵一架,可现在看到他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却一点都凶不起来了。
她不理解,傅湛为什么要这么做。
堂堂一个代理会长,把自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值得吗?
为了一个连血缘关系都没有,只是在一起住过几年的妹妹,值得吗?
“没有为什么。”傅湛的目光盯着一个地方许久,才状似不经意的淡声道,“你就当我是嫉妒。”
嫉妒。
嫉妒什么?秦西昀?
“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很幼稚吗?”谭宁皱眉。
“幼稚。”
傅湛静静打断她的话,“的确幼稚。”
“这世上,也不会有人比我更幼稚。”
费尽所有心思,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得到,不仅幼稚,也可笑。
谭宁也不说话了,喉咙吞咽如刀割,疼得她莫名其妙有些难受,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
沉默了许久。
她终于将话题挪回正轨,“我现在来见你,人可以放了吗?”
傅湛只是淡道,“你突然结婚的理由是什么。”
谭宁看向他。
“骗也好,扯也罢,总要说出一个理由。”傅湛平静。
谭宁明白。
他是在提醒自己。
她和秦西昀这么突然结婚,总要给大众一个像样的理由,给谭家也好,秦家也罢,或是给他,总要给出个交代。
这个她早已想到,说:“奉子成婚,我怀了他的孩子。”
如果有人问起为什么这么突然结婚,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她已经和秦西昀有了孩子,所以才如此仓促的结婚。
这样一来,既符合众人对于这种事的固执观念,也能堵住所有人的悠悠之口。
只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眼皮微跳了下。
他沉默的看着她,半晌才淡呵了一声。
“这种话也敢乱说。”
说话的同时,很突然的站起来,步步紧逼,将她抵到门上。
傅湛面无表情的伸手勾住她耳边垂落下来的发丝,轻扯了下,而后细致抚摸她的脸。
谭宁碍着他手上的伤口,没敢挣扎。
他另一只手的掌心轻覆到她的小腹,朝里摁了下,慢条斯理道:“还是说,你已经怀上了他的种,所以才敢对我说这种狗屁不通的东西?”
他的声线太轻了,轻到让此刻的谭宁觉得身上发麻。
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