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总会有一些时刻会令人感到迷茫。
或许在旁观者看来,可以选择得很果断,可真成了局中人,才知道真正做出一个决定到底有多难。
谭宁现在就是这种想法。
她经历了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一次迷茫。
是为了不背叛秦西昀和他‘结婚’,而是为了不伤傅湛的心而不‘结婚’。此事终难全,总有一方要因为她的选择而受到伤害。
不跟秦西昀走,是因为她需要再散散心,再认真的思考一下。
秦西昀驱车离开后没多久,她看着那些新人们在门外支着个小小马扎相互依偎着,明明是很冷的天气,他们却看上去分外甜蜜。
她没爱过人,第一次如此直观看到这些人和事,心里涌上些说不出的情感。
正沉思着,身后一声鸣笛。
谭宁很清楚,那是谁的车。
不是秦西昀折而复返,是一辆她听过无数次鸣笛的迈巴赫。
她转过头,看着车内驾驶位的人,和对方对视了很久。
最后还是上了车。
只有傅湛在车内,陈助和严云州都不在。
“哥你怎么来了?”谭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不去想脑袋里那些混乱如麻的是是非非。
“来看看。”
傅湛只是这样淡声说。
他怎么来了?
很早就来了。
打完那剂强效药后,来不及等起效,就驱车赶来了。
因为他不知道谭宁什么时候会来,也怕如果去谭家找她会错过,就只能坐在这里等。
等了几个小时?傅湛不清楚。
他只是这样静静地坐在这里,盯着一个方向,静静的等待,习惯了等待。
像从前一样。
等待着谭宁下课,等待着谭宁放学,等待着谭宁有事求他,然后主动来找他。
谭宁却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有话要对我说吗?”
“有。”
“什么?”
“既然你一定要结婚的话。”傅湛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到仿佛没有开口一样,沉默了两三秒的时间,目光与平日无常。
看上去,总给人一种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直观感受。
但他却突然毫无征兆的淡声说了一句——
“不如和我结。”
铺天盖地的错愕令谭宁不受控制眨了下眼。
她机械的扭过去头,仿佛是在听一个天方夜谭。
“你说什么?”
“既然和谁结都是结,不如和我结。”傅湛自然而然的再道,“这句话,很难懂么?”
谭宁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就像是北极熊烤上了火,死火山突然爆发,热带雨林有了冬天,世界上一切不可能的事在同一时间发生。
“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不开这种玩笑。”
两人的声音是同步响起的。
谭宁沉默了一会儿,“哥知道我为什么会和秦西昀结婚吗?”
“不知道。”傅湛平静,“但就算是利用,你也应该择优而选。二选一,我比秦西昀更适合你,至少,我可以帮到你更多。”
疯了。
疯了。
真的疯了。
谭宁该骂他的,自己疯了就算了,他为什么也要跟着自己一起疯。
可谭宁骂不出口,她的喉咙如同被胶黏住,发不出骂他的一个字音。
“……原因呢。”谭宁再问,“你这么做的原因。”
这次换傅湛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你就当我对你存有占有欲,做不到看着你和别的男人结婚。以及,目前我的确需要一个妻子。”
“我不会过问你的任何事,你大可以和我签订婚姻合同,婚后互不干涉,约法三章,你需要我帮忙我会出面,同时,我也需要你承担一个作为我妻子的责任。”
谭宁沉默了。
因为她知道,她现在的一句话哪怕一个字,都会是一个重大的转折。
所以她不肯轻易开口。
短短几个月,她的人生从默默无名的大学生变成了谭家千金,转眼要和秦氏集团的独子结婚,现如今又被她的哥哥‘求婚’。
她是人,不是神,在这种情况,还是忍不住安静了下来,头脑有些混乱。
傅湛再次淡道:“这不是你的性格,你从不会犹豫。”
“点头还是摇头,谭圆圆,给我个答案。”
看她举棋不定的样子。
傅湛其实大可以再卖个惨。
但他不愿这样,她不想通过谭宁的怜悯来换取她的选择,他想看看,不受任何因素的影响下,谭宁到底会选择哪一边。
车外刺耳鸣笛的喇叭声忽然彻天响。
谭宁被吸引去了目光,同时看到了不远处车内的秦西昀。
傅湛也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他。
“考虑好了么。”
他嗓音清淡,“看起来,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气氛在一点点凝固。
又一次红灯变绿,秦西昀的目光紧盯着车内的女孩不放。
直到——
他,看到了那个女孩儿很轻的点头。
像是轰鸣出声的吸尘器骤然停止了工作,秦西昀猛然回神。
发麻的手臂也终于正常,他不再停留,毅然决然的收回目光。
“嗡”地一声。
踩足脚底的油门,目不斜视向前开去。
不知闯了多少条马路,身后的机车紧追不放,几人不停的朝他示意:“大哥!大哥!走过了!民政局不在前面!”
他却置若罔闻,脸冷得如同陈年寒冰。
是他错过了吗?
好像不是的。
就如同谭宁那句话所说,就算他能挽留得了她一时,却不可能挽留她一世。
只是那两本结婚证还躺在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