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宁的心不受控制揪了下。
回过神后，她很轻的摇了摇头。
“别这样，你没错。”
傅湛却执拗的轻声再道：“错了，让你生气就是错了。打我也好，骂我也罢，但唯独别这么对我。”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呼吸倾洒在她的耳垂，嗓音低低的，小心翼翼的如同要被抛弃的小狗，“别冷着我，我受不了。”
谭宁没说话，脑袋被迫窝在他的怀里。
他抱得实在太紧了，仿佛是怕她要凭空消失，化成一股烟飞走一般。
像很多个曾经的日子里，她窝在沙发上打游戏，被他圈在怀中，她总是闲不住，爱摘下他的眼镜亲他的下巴，看着他耳根发红，却仍在一本正经的接电话。
那些年真好啊。
只可惜，已经回不去了。
他们现在，各自有各自的秘密，有各自的利益，也有各自的路要走，道不同，不相为谋。
以后，注定只会越走越远。
但谁都没有错。
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傅湛抱着女孩很久，手臂已经有些发麻，却没动弹半分，怕吵醒她。
直到呼吸声彻底平稳之后，才抱着她放在了床上。
替她掖好被角，拂去面上的碎发。
他屈起指节，在她的脸颊处轻碰了碰，却忽然听到女孩很轻的喃喃了句，“下次，我会赢你的。”
傅湛手一顿。
他摸摸她光洁的额头。
“嗯，下次我让你赢我。”
——
隔天早晨，谭烨星明显感觉到家里气氛不对劲。
谭宁睡眼惺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着面包，旁边的傅湛将热牛奶递到她面前。
两人看似没什么不对，却都有在刻意避免触碰。
谭宁的手机响了。
是秦西昀发来消息，询问人找到没有。
她垂着头看了两秒，简短回复，【被截胡了。】
傅湛坐在她身边，不经意扫到了手机聊天框上的内容。
他沉默了几秒，收回视线，将她面前那杯许久都没动的牛奶拿去让女管家重新温了一次。
趁着傅湛走的空当，谭烨星坐到了谭宁旁边，戳戳她的手臂，“姐，你又怎么欺负我姐夫了？”
谭宁原本张大嘴，正要一口塞进一个小面包，听见他的话，转头。
“为什么是我欺负他，就不能是他欺负我吗？”
谭烨星鄙夷撇眼，嗤了一声。
“这不废话吗？虽然我姐夫这人对别人狠，但对你那是简直没话说，除了你闹脾气跟人家生气，人家什么时候冲你发过火了。”
这说的，好像她很坏一样。
好吧，她的确也是个坏女孩。
这么多年来，她无数次利用傅湛的一切，利用傅湛对她的好，利用傅湛对她的信任。
可傅湛却只骗了她这一次。
她却十足十尝到了被背叛的滋味。
像是一口馒头噎在心口，不上不下。
原来他之前都是这种感觉。
谭宁忽然没了食欲，看着眼前香软可爱的小面包，只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她郁闷叹了口气。
“不吃了，我饱了，先上楼换衣服了，爷爷下来记得替我问好。”
谭烨星盯着桌上那面包，挑了下眉，“你最爱的软面包都不吃了？”
“不吃了。”
呦呵，看来这次生的气不小啊。
他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撑着下巴看谭宁离开的身影，不曾想傅湛刚端着牛奶走过来，侧眸看着女孩离开的身影，然后将目光看向了他。
谭烨星后知后觉，缩了下脖子：“……与我无关，姐夫，别误伤。”
傅湛叹了口气。
端着牛奶走上楼，敲了敲门。
“圆圆，再生气也要吃饭。”
里面没有动静。
傅湛再次敲了敲门。
里面仍没有动静。
傅湛不知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一推开门——
女孩的睡衣搭在床脚，她光裎白皙的背部裸露在空气之中，长发遮住了大半的肩头，内衣的肩带挂在手臂之上，看着他这位突然闯进的来客，慌张托住了胸前的衣罩。
他一时没料到是这样的光景，怔住。
即使看了多少次，眼前的女孩总是会无意识拨动他心底最深层的情绪。
谭宁见他还在看，飞速穿好了衣服走到他面前，将他拿来的牛奶一饮而下，然后擦了下嘴还给他，“这样可以了吗？”
傅湛沉默了下。
“今天要去舞剧院么，我送你。”
“不用了。”谭宁回绝，今天周末舞剧院放假，她商量好去基地和秦西昀聊货的事，“我要去找秦西昀。”
又是秦西昀。
傅湛现在简直听不得这个名字。
他收回昨天的话，即使抢不走人，也足够让他膈应得了。
他单手压在门前，防止她突然关门，低垂着眼静静看她，嗓音沉着，“为什么所有事情你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秦西昀，而不是我，明明我才是你的丈夫。”
“但是是假的。”
谭宁仰头看他，“我们没领证，不是吗？”
她太知道说哪句话能刺他心口了，傅湛轻皱了下眉。
“可你明明当初选的是我，这些年陪在你身边的也是我，难道在你心里我还比不过一个他。”
“比得过，在我心里你最重要。”
谭宁实话实说，也不想和他再吵下去，“但是哥，你不要无理取闹，我没有为了气你而故意去找他，我真的有事要找他。”
一句无理取闹，让傅湛昨晚压抑的情绪再次破闸。
他自嘲般轻笑了瞬。
“若我偏要无理取闹呢。”
“若我今天不希望你去见他，你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