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到国内后,傅羡已经很少再使用拐杖了。
一时觉得不方便,二是,这东西用在他手上,很容易出问题。
在国外时拿着拐杖,谁敢惹他不如意就能直接就地解决了,但这毕竟是在国内,所以也就直接不用了,省的哪日没控制住自己。
他的跛脚很轻,穿上鞋走路几乎是看不太出来的。
从教堂路口走出来后,叫了一辆车。
去了傅成均的别墅。
在听到女佣来报,说是傅羡来后,原本正在签字的傅成均沉吟了下,没立即说话。
女佣试探着问:“先生如果不愿意见,我去找句话将他回了让他走?”
“不必。”
傅成均没什么表情,“让他进来吧。”
停顿几秒后,他又加了句,“让夫人进屋,没什么事的话就尽量不要出来了。”
“可是……”女佣的神色有些迟疑,“夫人今天的情绪刚好一些,正在楼下的花房里剪枝叶呢,若是现在叫她回房去,怕是又要两三天都不肯说一句话了。”
傅成均静了静,抬手拿起手边的平板,打开监控。
女人一袭素色纱裙站在花房之中,柔软的发丝被拢到一处,她手中捻着片枝蔓,正在细细的修剪,整个画面静而美好。
“嗯。”
他盯着她隐约露出的半张脸,良久,“那就不要去打扰夫人了,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吧。”
女佣迟钝了一下,“那……今晚还需要赵医生再来吗?”
傅成均没说话。
停了片刻,“等她心情好了再说,这件事,不急。”
前些天,江晚吟刚被送回来的那一刻,傅成均便找了个医生给她检查身体。
说是因为流产,可能导致以后都很难再有孩子。
这些天,傅成均几乎用尽了办法找遍了医生,只为了给江晚吟看身子,无论他做到如何地步,江晚吟都是那种淡淡的性子,毫无反应。
说好,也不好。
像是养了个木偶在家。
不过无所谓了,他不会质问这些天她去了哪,又做了什么,即使孩子没了也没关系,只要江晚吟能回到他身边,就都无所谓。
孩子,他们以后还会再有的。
走到一楼楼梯的拐角处,傅成均手搭在楼梯扶手上,看着坐在沙发上温柔内敛的少年,“你又来做什么。”
傅羡在替桌上的那盆花喷水,淡淡道:“叔叔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们不是叔侄吗?我想您了,来看看您,还需要什么理由。”
傅成均走下来,“傅羡,我已说过,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所以你也不必要再来找我了。”
傅羡拨弄花瓣的手一顿。
轻笑一声。
“叔叔这是打算丢车保帅了?”
他漫不经意开口,“我知道叔叔想的是什么,你并不在乎傅家的权利,现如今婶婶回来了,你自然是打算退的一干二净,跟婶婶好好过日子。”
“可是……”
傅羡叹了口气,“您花了那么多时间来培养我,利用我的演奏会来结交名流,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现在临到终头,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后悔,是不是太可惜了些?”
傅成均冷下脸,听出了他的话外音,“你以为我不清楚么?傅羡,从一开始你就是想拉我下水和傅湛内斗,怎么?现如今看我不上趟,急了?”
傅羡轻轻抬眉,盯上他的眼,“叔叔,别傻了。”
“你以为婶婶这遭回来,是真的只为了和你好好过日子的吗?”他温润一笑,目光清朗,“没准儿啊,是跑回来做碟中谍。我也是实在不想看到叔叔被骗。”
傅成均缄默不言,眯了眯眼。
“如果叔叔不信的话,过两天家宴就带着婶婶一起来,看看婶婶到底是不是傅湛的人。”
……
片刻后,花房的门被从外打开。
男人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江晚吟却没有反应,拿着剪子细致剪掉泛黄的枯叶。
直到,那人从后将她揽入怀中。
“晚吟。”
她睫毛轻垂,不动,宛如一潭死水。
“做了这么久不累么?”傅成均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仿佛怕再重些,就会将她敲碎一般,“要不要去休息,我陪你。”
他沉默着,用指腹去触碰她肩头的薄纱。
刚触碰到的那一刻,江晚吟的身形僵硬,连着睫毛都颤了下。
傅成均看到她下意识的反应,道:“不碰你,只是想帮你把外套穿好……”
到此,他不再说了。
许是也觉得有些疲倦,拧着眉心,但声音依旧在努力放平放淡:“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先回书房了,如果你有事就来找我,好吗?”
隔了好几秒,江晚吟才轻缓点了下头。
单是这一个回应,就足以让傅成均的攥了攥掌心。
待傅成均走后,江晚吟轻别过眼,看着他刚才留下的燕窝,没什么情绪收回视线,眼中的情绪被夜晚遮住,并不分明。
不知过了多久,这用特质玻璃材料制成的全包花房右侧传来声响,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敲动。
江晚吟心一沉。
她拿出手机,透过手机屏幕的折射去观察头顶的摄像头,然后向前走了几步,确认没有被拍到之后,打开了那道暗门。
她半蹲下来,迎着月光,看清了窗外蹲在旁边的男人。
盛野蹲着,一手懒散搭在膝盖上,捏着罐快喝完的可乐,瞧见她的脸,他散漫抬了下眼,笑着打起招呼:“可算是把我们千金大小姐等来了。”
“……”
江晚吟提醒:“声音小些,门外有保姆。”
盛野却毫不在意,“怕什么?我一没带你走,二没跟你手拉手,隔着个玻璃说说话碍谁的事了?”
江晚吟实在不懂他这无赖哪里来这么足的底气。
她没怎么犹豫,将袖子中藏了许久的信隔着窗户递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