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风舞雩愣了愣：“包括您的吗？”
神医点点头，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留下风舞雩一脸茫然，在风中凌乱了：神医有洁癖，之前他们都是各洗各的东西，要么她的东西被神医拿去定期消毒。打扫屋子什么的家务活，也都是神医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就完成了……
综上，要她做的事很少，基本就是照顾药田和处理食材——对，饭也都是神医做的。
倒不是神医是什么居家好男人，是什么“贤惠人夫”，只是神医洁癖加强迫症，以及嫌弃风舞雩。
虽然他没明说，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时候，就是给风舞雩一种“你啥都别动，你一动准没好事”的感觉……
反正风舞雩也懒，不做就不做呗。
但是！
他现在居然让她去洗碗！
神医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风舞雩满腹狐疑，但还是把桌子收拾了，碗碟拿去认真刷洗了好几遍，再拿热水来回反复烫了三遍。
也不知道这样神医觉得够不够干净……
事情都做完了，风舞雩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去找神医。
而风舞雩刚出门，就和神医碰了个正着。
“师、师父？”
风舞雩正要打个招呼，但神医已经给她递来一本书。
风舞雩赶紧把手上残留的水渍往身上抹了抹，接了过来，低头一看：
——《医经》。
咦？
“师父，不是说我是女子，所以不能学吗？”风舞雩有些震惊，“而且，您不是还说……”她资质太差，不够格嘛……
风舞雩属实没想到，那么有原则的神医，居然会松口，教她医术。
“谁说这是祖师爷的技艺了？”神医冷淡地说道，“这是我自己的心得。”
“……”
风舞雩眨着眼睛，听明白了：这本《医经》上的内容，都是神医自己写的。
他祖师爷流传下的医书，他不能给，但他根据自己所学与实践的经验，自己另外记录的，就可以教她……
真不枉她这回是认认真真地喊别人一声“师父”！
“谢谢师父……”“给你半个月时间，背熟了。”
风舞雩感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神医冷淡地打断了：“背不熟，就别再烦我，要我教你什么医术。”
“……是，徒儿知道了。”
然后，风舞雩就开始了早起背书的生活。
天刚亮，能看清字了，就起来背书，直到晚上天黑到看不清字了，才停下。
神医家用灯很少，基本就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作息。风舞雩也没好意思要求给她专门点盏灯，只能这样起早贪黑的。
但她直说了别的事，把药田还了一半给神医自己照理，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神医也没说什么，冷淡地“哦”了一声——那这就是同意了，由着风舞雩背书去了。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神医是大中午的时候，考风舞雩的。
现下季节已入冬，但神医居住的这块林子倒还气温适宜，而且在神医药房后方的竹林深处，还有个带有温泉的岩洞。
也不知道是神医还是他师祖往上的什么能人异士做的，温泉水还被奇巧的机关引到竹屋内供暖，因此室内暖得很。再说神医已经给风舞雩指了间房间，让她睡屋子里了，所以她在这过得还挺舒坦的。
冬天有些惨淡的阳光照在药田中，风舞雩站在药田的矮篱笆外，小学生背书站姿，老老实实地回答着神医的一个个问题。
神医考她的内容，无非是《医经》上的知识，但风舞雩光背是不够的，还需要她自行理解后，融会贯通，结合实际来回答神医一个个类似“情境题”的、略有难度的问题。
风舞雩觉得神医对她手下留情了。
因为和他之前考她药理知识的刁钻相比，真的只是“有点难度”了。
泪……
她的适应能力真好……
风舞雩一一回答完了，然后壮着胆子问神医她是不是有资格跟他学医术了。
神医表情淡淡，道：“一般而已，就如此得意？你还差得远了。”
风舞雩：“……”
她哪里得意了？！
“好好收着你这浮躁的心性。”神医边说边转身要离开，“否则，往后该如何给人看诊？”
“……”
诶？
诶！
风舞雩愣了愣，然后赶紧追上神医，凑在他身边，探着头惊喜地问道：“师父，我是合格了对吗？您愿意收下我了是吗？”
神医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道：“冬月草药的照料不可懈怠，普通小病我没工夫管。”
他这话的意思，翻译一下，就是：他很忙，药田里的中草药最重要，那些得了小毛病来看诊求药的村民，就全都交给她应付。不要轻易去打搅他“种草”（bushi）。
不过风舞雩没什么意见，很高兴地点着头，说着“知道了知道了，保证不轻易打扰您”，愉快地同意了。
一切技能都要夯实基础，就当积累锻炼啦。
之后，风舞雩就开启了给人看病抓药的“见习医师”生涯，有时候还跑村子里去给行动不便的老人看诊。一时间，她的名头也在附近村庄里传开了。
给神医省出来不少“养草”时间呢。
……
又过了半个月，某日，风舞雩去村里上门看诊回来，一进门，正要倒杯水喝，只见神医正坐在屋内看书。
“师父。”
风舞雩喊了声，然后坐下“咕噜咕噜”喝水。
“你行医也有段时日了。”
一听这话，风舞雩立刻坐正：好家伙，又要考她什么东西吗？
神医淡淡地看了眼她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把手里的医书合上，放置在一边，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望闻问切，四诊，你来试着诊断一下，我有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