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乍看时,奚以嫣的含情脉脉的眸子会让人有丝恍惚,容易令恶人心生歹念。但这个,乍看时却是清贵冷漠,竟能彻底消了那份含情的错觉,让一双眸子里只剩波澜不惊的平静与淡漠!更是令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亵渎。
难道这个才是真正的精怪?
奚以嫣这次被什么鬼怪抢夺了身体?
一时间,他下意识加紧了步伐,有些纠结那样对奚以嫣而言,是否是一件好事。同时,这对他而言,又会导致什么样的变化?
他在思索着,那假的奚以嫣还跟在他身后,提着湿淋淋的裙摆追着:
“哎!那位扛着钓竿、提着鱼篓的白衣大哥!等等我啊!”
她好像是认识他,似乎是专门来找他的,十分有目的性。
到底怎么回事?
回到竹林小院,他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拉上院门的闸条,只是普通地关上了。
她追到了这里来,没有立刻尝试进来,只是坐下来……休憩?
他站在屋内能看到院门的窗后,蹙眉观察着。
“阿嚏!”
她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好像还听见了她倒吸凉气的声音。
哦,从那么高的地方,一路被冲到这里,身上肯定很痛吧?
不过比之前那样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知道要好多少。
感觉她跳河是无奈之举……
就是为了来找到他?
正想着,她站了起来,门一碰,就开了。
——她似乎并没有想到会这样。
因为她好像有点发愣:估计是没想到这门能就这么推开。
这会,看着倒有点显呆了。
但她很快回神,犹豫着走了进来,好奇地环顾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他跟着切换位置,观察着她。
她扫视着水井两边的药田,很快就会来到竹屋门前。
他想了想,决定试探试探她。
而他走过去一开门,正好她也刚抬手要敲门。
又笔直地看过来了——
那双眼睛……
细看之下,波澜不惊的眸子被一层淡淡的讶异遮掩,可若是往深处看去,则是一片死寂。
并非绝望,而是看淡一切的沉静。
乍看像是死得很平静的死人眼睛,可实际上却还潜藏着某种坚韧。
这绝对不会是奚以嫣那个性子会有的眼睛。
她不是奚以嫣。
那她是谁?
“谁准许你随意进别人家的?滚出去。”他先发制人,试图恐吓走她。
“呃,大哥,咱有话好商量嘛!”
她似乎对他这样毫不客气的、直接而无礼的言辞有些讶异,嘴角微微抽搐了一瞬,然后一抹脸,瞬间就换了一副面孔——假笑。
她学着讨好般的姿态和语气,朝他说道:“我无处可去,能不能求你暂时收留我一下?”
“你是谁?”
“你为什么跟着我?”
他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她立即揉眼睛,假装自己差些便哭了,还刻意低着头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失忆了……只记得自己摔下了悬崖……然后我福大命大没有死,一醒来就看到大哥你,觉得很合眼缘,就跟着过来了。”
失忆?
那眼神明明就是知道他的样子。
嘴上说得自然合理,但她的那双眼睛,早就已经出卖了她。
“哦,那你眼睛有问题,快滚罢!”
他不甚客气地说道。
不论她来找他做什么,她还是远离他的好。这也是为了他们两个人都好。
她有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很快就朝他走近,凑了上来——
“别啊!大哥!”
“相逢即是……”
他心里微惊,立即退后一步,把门一关,将她那双只是在表面铺了层笑意、就变得明澈动人的眸子,挡在了门外。
……
她试着留下来,学无赖那般无理取闹。
但又不至于如何过分,充其量,只能当个小无赖。只是讲的话不知所谓,吵得他有点烦。
他直接喝骂她,甚至还叫她“滚”,还威胁说要毒死她——但她都不为所动。
他怀疑她不害怕毒。
“阿嚏!阿嚏!”
她又打了喷嚏,可能是泡水里着凉了。
接着,她还记得点礼节,还专门从晾晒场回来跟他打声招呼,要借他的衣服穿。
他有些茫然,不想搭理她,随她去。
难道她还知道后院外的温泉?
院子里像往日那样安安静静的。
该浇灌药田了。
……
在浇灌的期间,她回来了,脸色有点发白。
看起来,她并没有去温泉那里,恐怕只是用了冷水将就。
她又凑过来,穿着他的衣服,头上还盖着一件……头发也洗了?
那样冰的冷水,她眼中没有丝毫的委屈,只是再度装了笑意,朝他这边靠过来。
然后她在旁边叽叽喳喳地吵了一会,突然说要拜他为师。
之后又问他中了情药,除了交欢,还能如何解毒。
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她是想避免那些事情,不想重蹈覆辙。
那便正好。
从她出现后,他也不想再配药了。
……
自从她提出要拜他为师,跟着他学医之后,就开始“师父”“师父”地直叫唤。
叫得还真是顺口。
他无所谓,随便他人怎么称呼。
可她实在聒噪,他便想让她老实些。
而那些药粉,也可以活血化瘀,让她身上不那么痛。
她开始以为是毒药罢,老实了一会,然后发现没事,就又开始聒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