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他们关系好,就依偎进去当个乖巧的“小儿子”,看到他们拌嘴了,就识趣地退一边去,等双方怒气平息。夏寅生曾经漂泊如萍四处乞讨才学来的谋生本事,在兔子这里竟也无师自通。
“唉,小家伙来了。你哥哥是主持人,你干什么呢?”方敬书抓住兔子转移话题。
“哥哥好帅气!”兔子眼睛冒光,笑的恰到好处。良因一看小侄子来了,泪水也收了回去。方锐闻言,开心地一笑。
“我呀?我是跳舞的。”兔子扬了扬自己的玩偶服,“可是我不会化妆哦,姨姨能帮我化吗?”良因马上答应下来。
“怎么让男孩子跳舞?”方敬书不解。紫龙悄悄发心灵感应,“就是那种搞笑的,需要男孩活跃气氛。兔子个子矮,长得又可爱,最合适。”
敬书也笑了出来,两个孩子准备好后,一起送到了学校。方锐和女生主持各司其职,配合默契,兔子和小女孩们穿着玩偶服,载歌载舞,好不热闹。六月的栀子花沿街绽放,整个城市浸润在孩子们的笑脸,和芬芳馥郁的清香之中。
他们毕业了。
那一刻所有花瓣飘落地面。
我看见他傻傻地愣在原地。他的身量还是那么娇小可人,他稚嫩的脸庞还是那么白皙柔软,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纯净。
我真的想迫不及待地拥抱住他,我最纯洁的小爱人。
要藏一藏呀,别那么心急。
于是,我面带笑意,牵起了他温暖的小手,将柔密的吻与恣肆的爱意留在那枚戒指和那纤细的手指上,我单膝跪地望着他说,“你能嫁给我吗?”
我看见他的眼眶里早就蓄满泪水,我知道这个幸福又快乐的小笨蛋又要被我感动哭啦,我小声在他耳边提醒道,“你快说愿意呀。”
“嗯,我愿意。”以及那一声轻轻的,“我爱你。”——方锐
那颗心脏,那颗最心疼你、最在乎你的心脏,那颗把你当作信仰,当作依赖的心脏,如今还在跳动着吗?
尧梅。假设我是你,如果有人要把我带到春光里,我就大大方方地去倾听春的消息。
春天一到,我就开满了花。——子辰
后来方锐回想起来,兔子符合所有人对初恋的美好幻想。
才至青梅时节,就拥有干净灿烂的笑容,清润的满满的少年音,纯良无害的大眼睛,浓密的微翘的睫毛,气宇轩昂的眉宇,整齐柔软的头发,细腻白皙的皮肤,若嫌不够,更添一对梨涡,是人群中最特别的所在。就算穿上普通的校服,在一堆稚嫩的少年中依旧小太阳般闪闪发光。见了自己便锐锐哥、锐锐哥地叫,认真凝视时又羞答答地垂着眼眸。
直想一把揉进怀里。不准躲开。
后来兔子回想起来,他真的羡慕少年时。路过翎辉一中的门口,看到那些稚气未脱的孩子们依旧穿着那件丑丑的校服——蓝天白云。
青春时自尊心强,最知美丑。以前总是抱怨袖子裤脚肥大,闷热臃肿,款式老套,一点都不能跟韩式和日式制服相比。时隔多年,他才明白那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衣裳。那肥大的袖口里包裹的是还未发育完全的身体,还未浸透的情思,还未分离的同伴,还未逝去的梦想和流年。
而他。无论再想回到过去,也不可能了。
“看什么呢?”方锐看他望的出神,忍不住问道。
“……学弟学妹们。”夏子辰喃喃。
“嗯。”方锐抬抬眼皮。夏天知了总没完没了的叫,在教室窗外格外吵闹。可是有他,无论再喧嚣也让人觉得心中添一抹安静清凉。
可是这都是回忆了。再回想起来也只让人平添哀伤。
直到很多年后。兔子才偶然间从何璇的日记中看到的。这是苏凌交给他的。因为何璇走的时候没有带多少东西。只拿了两个熊——象征着欺骗意义的熊,还有几件衣服,留下了几本笔记。证明她存在的东西。
那些娟秀小字看上去都不像在书写他们的故事。他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跟他没半点牵连,也恍然间不被察觉就过了一生。连精灵也褪去仙尘,刹那死去。
有这么轰轰烈烈吗?他都不记得了。
我真的羡慕,那个时候的我,有你的陪伴,有你们一直在我身旁,就算天塌地陷,也不再害怕。可惜如今,我两手空空,举目四望。我还剩什么呢?有你的哀叹和爱怜么?只是如今,万千浮华散尽只剩琼楼一梦。——方锐
(何璇视角)
又待一年花开时。
3月,大地慢慢回春,褪去白雪重染新绿。
我的手套忘带了。新买的,跟姐姐的是一套。虽然已经打春,但是外面还是冷得冻手,就不出去了。我来的特别早,坐在位置上无所事事,不知道干什么。
每个学期刚开学的时候都是这样,男生都下去搬书了,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在位置上讲着悄悄话。趁班主任不在,姐姐拉着两个女孩子出去聊天了。
虽然是双胞胎姐妹,我们的性格却截然不同。我比较文静,温和,对谁都不温不火。她呢?天生一个烈火性子,动不动就哭闹,说话直来直去,性格外向,有很多朋友。所以,虽然是姐妹,我们的朋友却不同。
小时候,爸爸妈妈关系不好就分开了。我们姐妹直到长大了再团聚,看到爸爸,我只觉得陌生,但是出于礼貌,我还是叫了他。他讪讪地笑,说,“小璇啊。”
我想,就是他让妈妈一直流泪吗?如果他们不曾相爱过,为什么又会有我和姐姐呢?如果他们相爱,我们一家为什么会分开呢?可是妈妈对于他的回来,很开心,很幸福。所以作为孩子的我,自然也得欢迎他们。
其实我是有点羡慕姐姐的,我的性格有时候很胆小,被欺负了也没办法,这就需要她出面教训那些坏男孩。
敢爱敢恨有什么不好呢?怕的就是我这样的唯唯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