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关系好么?”
“还不错。”兔子点点头。忽而又低低地说,“但是及不上我们两个好。”
“唉,那也没用。”方锐说罢,望向窗外,“可惜你太小了。假如你现在是夏家家主,你就能帮上我了。”
“这是什么意思?”兔子听不明白。
“不对。”方锐又自顾自说,“还是不一定。夏叔身边,最能说得上话的应该是红龙。可是——兔子,你和红龙的关系怎么样?”
“嗯?”兔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啊,若说是好,怎么兔子和苍龙还会被送到自己家里呢?方锐的心凉了半截。
“唉。”他不由得重重地叹气。
“你嘀嘀咕咕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锐锐哥,你马上要过生日,你不开心吗?”
方锐愁眉不展,只是随声附和,“开心……”
兔子凑到他身旁问,“究竟是什么事。不能和我商量吗?”
“你是个小孩,能做什么。”
“我不行,可是我有苍龙呀。”
兔子这时候就像攀援在巨木上的凌霄花,苦苦哀求着方锐怜爱的眼神。
“告诉我,究竟什么叫你痛苦。”
看到兔子纯洁真挚的眼神,方锐也不免动了念头。是啊,告诉他也无妨——眼下能真心实意帮助他的人,好像也只有这位。
“我说了,你能替我排忧解难吗?”
“我尽力。”
得到兔子坚定的回答,方锐也下定决心,将苦闷和盘托出。
“这究竟有什么可争的?一个位置而已。”兔子听完,非常惊讶。
“兔子,假若不是早早将我们当继承人培养。为什么给予我们最强悍的帮手?你的是夏叔的最强守护神,我的是蓝龙队长的大弟子。如若不是如此,为什么让我们从小住在如此气派的地方,有这么多仆从伺候着?为什么从来都是我们对底下的人高高在上?一切不是因为我们的身份吗?”
“是啊!这是毋庸置疑的。”
“真的吗?可是现在,就是几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也要过来和我抢。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可争执的,这不是一出生就决定了吗?”
“不就是一个位置吗?”
“位置?”方锐冷笑,“兔子,咱们吃惯了山珍海味。还能回到那种简单平淡的日子中去吗?这么漂亮的花园别墅,你也甘愿拱手让人?关键是我能忍耐,我未来的妻儿、我父母能忍受吗?他们就像一伙强盗一样,要把已经属于我们、板上钉钉的东西生生掳去?我现在就像是一个手中执有宝剑、心中充满仇恨的王子,我渴望这剑刃上沾满淋漓的鲜血,我要向我那些贪婪的叔父们一一复仇!”
“怎么会呢?我们再怎么说,不算骨肉至亲,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啊。谁会做这种事情呢?”
“兔子,”方锐不屑一顾,“你真是太天真了。”
“我倒觉得是你多虑。”
“总之,你不懂我的感受。不用管我。”
方锐在逆光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究,你是高枕无忧的。”
兔子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方锐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如此看重这件事情吗?
可是,自己如今,也不是很能在父亲面前说上话。父亲对他只有简单的客气。还有偶尔对苍龙的寒暄。
可是,无论如何,是方锐想解决这件事。他只想让方锐安心。于是,他很快征得方叔叔的同意,就要回夏家。
“只是,要快点回来。”
“一定。”
兔子在门外没有徘徊,看仆从们刚刚给他开了角门,就从后院快步上楼。他很少这样壮着胆子在府里这样招摇地跑跳。好在,早晨人也并不多。
他来到主楼三楼,刚想敲开父亲的书房,就被红龙拦下,“小兔子,你干什么?”
“找我爸爸。”兔子回答。
“早晨霜气重。你身体不好,怎么也不在家好好调养?跑出来干什么?”红龙无所谓地答道,“苍龙,你也由着他胡闹?”
“抱歉,大队长。我是劝了,现在是有一件要紧事。”苍龙顺从地应声回答。
“哦,什么?”
“有关家主的事宜。不是得问问寅生吗?”
“那自然。”红龙说,“不过,兔子。你还是要耐心等一会。爸爸妈妈在商量事情。”
“好的。”兔子心头好像有些不祥的预感。但是,他终究没有问出口。
不久,母亲就从父亲的书房走了出来,轻声关上房门。
“妈妈?”兔子喊她。
“嗳。”雪谣见竟然是兔子回来了,灰暗的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微笑,滞暗的眸子也显得灵动多了。
“你怎么了?妈妈。”兔子迎上去问,看到了她额前几缕凌乱的碎发。
雪谣捧着儿子的脸,端详了一会儿,眼眶里盛满热泪。
“妈妈,你累了吗?”兔子感知到了她痛苦的神色,关切地问。
“好孩子,妈妈不累。”雪谣故作轻松地一笑,“来找你爸爸么?”
“嗯,妈妈,再见。”兔子很小声地说。
“再见。”
兔子因为满心里都是方锐的事,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他本来该多花几分钟,详细问问父母的近况。可是,他没有。屋外,阴云越来越堆积,不久就要降下雨来。
“爸爸,”兔子礼貌地敲敲门,“我是兔子。”
“哦,请进。”
好几个月没见。夏寅生看着似乎又沉重了,脊背也弯曲不少。是府里的事让他格外操劳吗?还是他和妈妈最近有什么不快呢?可是作为子女,如何缓和父母的关系呢?他和父亲也不是很亲昵呀。
“爸爸,你最近怎么样?”
“都还行。”
“我刚才好像看到,妈妈出去的时候哭了?”
“哦,那是因为她太想你了。”
“爸爸,究竟是什么事,就不能告诉我吗?”
“家里在商量,给你姐姐订婚。你是个小孩子,不要管。